林三酒立即从火光中跳了起来在她示意波西米亚和自己一起无声地退进教堂走廊的黑暗里时“纯触”也在同一时间向四面八方张开了它的触角。然而在纯触捕捉到的气流网中没有一丝迹象显示出附近有人来了。
她在重感冒带来的头昏脑涨里静静地等候了几秒终于有点儿茫然地抬头看了看。
“等着。”人偶师完全没有掩藏行迹的意思凉凉的两个字在昏暗教堂中徐徐回荡了开来。
他是怎么知道有人过来的?
林三酒与波西米亚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见了同样的疑惑。
她朝波西米亚打了个手势让她在原地等着自己一点点朝教堂门口摸了过去。那扇残余的大门此时微微开了一条缝流进了水一般的冰凉夜风;从门缝中往外看只有一片黑漆漆的、形状各异的影子却不见有任何人的动静。
她十分肯定自己绝对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然而当她伸手慢慢去推开教堂大门时忽然精神一凛——只不过她终究还是察觉得晚了一步。在她意识到与她一门之隔的地方确实有一个无声无息、几乎像是融化于黑暗之中的“存在”时一阵强风骤然冲开了大门。
所有的感官、意识都被那股强风迎面重击了个正着。林三酒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她如此心惊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那一瞬间仿佛神魂都要被对方裹起的风势给卷出体外一般——她连惊呼也发不出来只是急忙用力一蹬地面手中【龙卷风鞭子】顺势朝地板上一扫踩着自己仓促之间打出的风势翻身高高跃进了半空中。
在两股风相撞激起的急流之中火堆里的橘红光芒一下子就被扑灭了教堂里登时重新陷入了一片深深的幽黑。
骤然笼下来的暗夜对刚刚落地的林三酒与那个扑进门的人都造成了暂时性的“眼盲”;二人在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之前不约而同地凝住了动作。这原本是个正确的决策但偏偏对林三酒来说毫无帮助——她正巧在这个时候觉得鼻子里猛地涌起一股酸酸痒痒;心里不等叫出一句“糟了”她已经重重地打了一声喷嚏。
当她再度吸着鼻子睁开眼睛的时候来人那股惊涛骇浪般的攻击也已经循声袭至了她的眼前。
“真没用。”
飞沙走石、烟尘翻滚的黑夜中人偶师毫无温度的声音像一把冰刀切了过去。他仍旧一动不动、安安稳稳地坐在自己的丝网之中连一只病魔也没有扔出来。
林三酒现在甚至抽不出暇余对这个始作俑者生气了。
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遇见过如此强大、精准且让她觉得自己被逼进绝境的对手了;在对方排山倒海一般卷出的风势之下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串由草绳系起来的木偶人只需一击就会立刻分崩离析、散碎当场。
情急之中林三酒后退一步身体像是苏醒了记忆一样下意识地一转手臂——从黑泽忌处领悟到的漩涡骤然在黑夜中张开了獠牙硬生生地在那人正对面撕碎了他卷起的风、拦截住了他的去路;那人似乎也吃了一惊戛然止住动作在漩涡朝他侵吞过去的同时向后一跃正好擦着气流漩涡躲了过去。
林三酒既遗憾又后怕后退两步叫出了【因材施教】从肿痛的喉咙挤出了嘶哑的声音:“你是谁?”
连她自己都听不太出来自己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