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三酒落地后足足好几分钟的时间里她一直是懵的。
她曾设想过很多门后的情况门后那人的身份、模样;那几栋小楼里是否有更多的战力增援;包括他们制造出奇异力场的设施究竟是什么——
她唯独没有想到门后竟然什么也没有。
林三酒愣愣地盘腿坐着身后是城墙般直耸入夜的高高铁门而眼前是一片平坦、空白的野地。很显然没有人曾对这片野地做过一丁点儿工作;荒草从角落里钻出来在石块和沙土间摇曳。
她几乎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才好了。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刚才门后的那个声音呢?难道那个人见势不妙已经逃了?
然而——林三酒抬起了眼睛。门的另一侧她扔下的手电筒依然还亮着在夜里浮起了一片雾气般的手电光;借着这团仿佛风一吹就散的光芒她从远方黑暗中辨别出了另一道铁门的形状。
它们确实如同城墙的作用一样绵长地蔓延出去在未知之处交接共同将这片不知多大的空地围拢得严严实实。门后那个人除非是在地里钻洞跑了不然怎么都很难看出来他到底是如何从这个铁围笼里脱身的;即使是林三酒也不可能在须臾之间就爬过这么高的一道铁门。
费了这么大工夫造出的铁城墙就是为了包围一片空地?
“不对刚才从外面明明还能看见几栋楼的天台来着……”
“眼球”就是把目光聚集在门后那一线露出的天台上才将她们甩进来的——如果没有任何建筑它看见的是什么?带着几分不可思议林三酒站起身回头看了一圈。
她慢慢张开了嘴。
天台嘛确实是有的。
它和任何一个普通天台一样水泥地面四周筑着一圈围墙。但是从水泥台以下却空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不算上那几条支撑它的钢铁支架的话。
以钢铁架子支起来的一个水泥台子在门后隐隐露出了像楼顶似的边缘……除了作为迷惑别人的假象而存在林三酒找不出任何其他理由了。
这儿不可能是产生堕落种的地方这儿连一个人都没有;那么只有一个合理解释——她到底还是上当了。
“长足!”
她一反应过来立刻回头朝堕落种厉喝了一声:“你把我带来这——”
后半句话没能说出口就卡在了喉咙眼儿里。
当长足蜷缩着身体、低着头不吭声的时候与一个平常的女人几乎没有差别。那一头凌乱的棕黑色头发落在地上沾染了不少草丝和泥土;衣服松松垮垮地从身体上垂荡下来反而显得它瘦削得过分。
林三酒站在原地夜色静默下来了。
她望着长足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慢慢走了过去把手按在这只堕落种肩膀上将它翻了过来。
长足顺从地倒向了地面咚地轻轻一声。它露出了那张没有口罩遮掩的脸紧闭着的双眼仍然在微微一起一伏的胸口……和肚腹上高高拱起的一处肉色圆球。
仿佛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那处凸涨得如同孕妇肚子一样的圆滚滚肉球转了过来对着林三酒发出了低低的、但清晰得叫人不容错认的“咯咯”一笑。
林三酒像触电了一样跳起来迅速收回了手。
她蓦地叫出了狼牙弧状银光在黑暗中刚刚一转那处高高的、看上去黏糊糊的肉球里就再次发出了声音:“现在已经晚了。”
……那是长足的声音。
“我已经完全取代了它的内脏和器官。”银光戛然而止时那个表面起伏不平的肉瘤从内部嗡嗡地说道——听起来却像是长足本人在说话。“拿掉我只会立刻送它上死路。”
好像怕林三酒理解得还不够深刻似的它又补充了一句:“现在维持它生命系统的东西只有我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