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后获得的动态视觉、神经反应、视力范围……全被剥离、退化以后林三酒根本没看清楚那只十字星是从哪儿来的;显然其他人也是一样。她愣了一愣的时候早朋不由自主地从口中泄出了一声惊呼——“他死了!”
这真是废话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垂坠脸死了。在尸体摔进湖水以后鸭子脚踏船在水面上来回摇晃了两下重新恢复了平衡至少暂时还没下沉。
“谁?”圆脸男人离得最远抬高声音喝道:“谁看见了?是谁干的?”
李易斯的死只获得了这么一句话的反应——因为娜塔莎几乎没有浪费一点儿时间。垂坠脸的脚还挂在船边时她就已经小心翼翼地从湖下的脚踏船顶上站了起来;好不容易保持住平衡以后她扯下腰间牛仔裤、苍白着一张脸对准李易斯的脚踏船竟然就这么纵身扑了出去。
早朋喉咙中滑出了一道古怪的抽气声。
白生生的细长影子没能在水中跃出去多远;或许是因为踩着沉船不好发力那东欧女孩果然重重一声摔进了水里。她溅起的水花登时高高跃起在半空中泼洒出一片雪白;包括林三酒在内所有人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但也没有一个人能从湖上不断翻腾的白浪中挪开目光——李易斯是被杀死的而娜塔莎却会是第一个被副本规则淹死的。
……所有人都想知道被副本淹死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
娜塔莎在水里的挣扎几乎叫人不忍直视。她一点儿声音也没能发出来大概是因为湖水全倒灌进了口鼻里;双脚奋力踢打起的一圈圈水浪甚至推得周围几艘船都微微摇晃了起来。就在林三酒忍不住想要转开眼睛时她忽然目光一顿高喊了一声:“她抓住了!”
李易斯掉下的那艘船边沿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白皙的手;当娜塔莎在水中使劲挣扎的时候连带着那艘船也被拽得左右摇摆一副要沉了的样子——然而直到那东欧女孩气喘吁吁地爬上去它终究还是没有沉。
娜塔莎不知在水下哪里划破了皮肤鲜血顺着她的腿长长地蜿蜒下来看着颇为触目。
“混蛋”她咒骂了一声刚刚从死亡关上走了一圈情绪似乎激动得无法自制:“你们以为我死定了是不是?告诉你们我以前可是杂技马戏团的!”
话音一落她就倒在脚踏船里呼呼喘着气不吭声了。
“别这样我们是一组的我们都希望你能活下来。”离她不远的早朋沉着脸仿佛是在教训不肯写作业的同学一样话虽然是对着娜塔莎说的眼睛却一直盯在中年绅士身上:“我不知道李易斯是谁杀的但是……我认为不是追究的时候。现在我们共同的敌人是那个女人她死了我们就都可以活着通关了。”
顿了顿早朋像是很费劲似的又加了一句:“因为我对怎么通关……有了一个想法。”
林三酒一怔条件反射地就要扭过头去;就在这时她的目光却先落在了不远处正注视着她的圆脸男人身上。
圆脸男人飞快地朝她比了个手势重重一指水面。
那一瞬间从她脑海中打过的光再次救了她一条命——似乎还没等她的恍然变成思绪身体就已经先一步有了行动。林三酒侧身朝脚踏船外一扑磕碰着摔进了湖水里;在水波吞没了她的半边身体时她隐隐听见一道撕裂空气的音波从上空骤然穿过了脚踏船中央也就是她刚才坐着的地方。
“咕咚”一声直到这时她才彻底没入了水里。
水淹没了眼睛耳鼻只留出了额头以上的部位所以她没有死——一片片的绿幽幽波荡之中浮起来的尸体、垃圾、船的碎片……都像是慢动作播放的舞蹈一样飘飘悠悠地划过了视野。
眼见气泡一串串浮上水面那中年绅士终于发出一声咒骂从脚踏船上站起了身:“她躲得倒快!”
“快29分钟了”早朋颤声叫道“我续租!拿走我的抵押物吧!”
“知道了”喇叭的声音果然随即在水面上响了起来“其他人呢?还有一分钟你们就要被赶下船了噢。别想着可以蹭人家的船用我这个价格已经很便宜了。”
“我也续租!”娜塔莎和那个圆脸男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喊出了这句话的。
菲比恩登时阴沉下了脸色死盯着林三酒入水的那一圈圈涟漪腮帮上青筋浮起始终没有跟着喊出“我续租”几个字。
“菲比恩”圆脸男人躲在脚踏船的方向盘后似乎不放心他似的遥遥朝他叫道:“还有不到一分钟水位就一米八了你在第30分钟的时候续租她到时出不来自然也就会被淹死了……”
现在菲比恩攻击不着林三酒了他会不会干脆用另一个组员的命来代替谁也说不好——娜塔莎紧盯着中年绅士脚下甚至已经在无声地往船边挪了似乎也打算藏身进水里;毕竟只要攥住了船她就不会被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