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远远望向洛斯服装商店的时候它的大门敞开着好像正在邀请路人走进去一样。即使是午后的阳光也照不进门后那一团幽幽的、无声的黑暗。不知道是那个老烟枪终于冷静下来了还是他没有发现离商店足有两条街远的林三酒;这一次她总算是无声无息地离开了邦尼兔所在的那一片街区没有闹出太大响动——后背上仿佛仍旧残留着刚才老烟枪的目光黏糊糊地挥之不去。
最开始吃了一惊之后林三酒仔细一想反倒乐观起来了。
老烟枪那一场毛衣、项链的攻击虽然心怀不善却不难防范;与其说他危险不如说是更叫人恼火。既然他能从邦尼兔手里脱逃成功自保到如今那么也许说明邦尼兔实际上没法与人偶师相提并论吧?毕竟传言不能尽信。
别的不说老烟枪都能自保的话那黑泽忌肯定更加没问题了。
想到这儿她侧头用眼角瞥了一眼鸦江;他此刻紧跟在她身后她走一步鸦江才走一步虽然明知没问题每一步却还只落在林三酒踩过的地方。不管走到哪儿他都忘不了手里的拖把活像一个手持法杖的和尚。
毫无疑问这个年轻男人原本是不太想和她一块儿走的。这个游戏的信息量庞大繁杂换作是谁也不敢说头一次就能毫无遗漏地全盘托出;所以即使听他介绍了一遍林三酒还是软硬兼施地要求二人一起走——这样她才能更好地从鸦江的经验中受益。
作为交换林三酒同意给他当鹅:鸦江没有走过、没有碰过的地方她会视情况替他先试探一遍——找不着黑泽忌那先进医院也行。
“这种地面本来是没有问题的”鸦江探着脖子目光越过她的肩膀说道:“因为我登记的时候就是踩在砖地上的说明它安全。不过你现在要小心那些杂草。”
“登记时踩着的地面就不会变成lava吗?”林三酒在杂草外停下脚问道。
他们此刻站在一条大型商业街的人行道上远处是一小片圆形街心广场被各式建筑物环绕在中央。曾经在夜晚里也灯火通明的建筑物如今在白日下灰暗沉默地垂头丧气;装饰用的绿植花卉却好像从死亡的社会里吸取了养分兴致勃勃地大肆蔓延扩张绿藤像脉络一般游\行在砖块缝隙里整个小广场都半遮半现地在野草中隐没了。
“想得倒美。”
鸦江嗤之以鼻“也不知道lava地点是怎么决定的……反正结果都挺阴险。你知道吗?那种只铺了水泥的简单表面就变成过至少两次lava。要是上一秒你正好在穿过一条车道下一秒你就躺在医院的床上截肢截到肚脐眼儿。”
内脏下水“哗啦”一声从林三酒的想象中掉了下来。
“你又没进过医院。”她低声嘀咕了一句小心地踩上了浅红色的方形砖块。
二人出发后一路走一路对照过自己碰到过的“安全区域”。目前为止绝大多数人造物像长方形的房间、门窗后都没有熔岩;而在这一轮开始后他们两个这还是头一次碰上植物。
“等等那儿有一家书店。”鸦江低声叫了她一句“本身就有文字的地方更有可能出现玩家讯息我们还不知道这个区域里有多少人呢先去看看。”
她手上一直戴着金属拳套走上去几拳打碎了紧锁的玻璃门。在清脆的、炸裂般的响声中鹅三酒看了看里头布满玻璃碎渣的棕色地毯一边迈步进去一边说道:“我对这个lava的地点还是有点不太懂。”
见鸦江没作声她就继续问道:“第一次我见识过的熔岩是在环状物里的。我本来以为环状代表了火山口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和火山口没什么关系。只要能容纳得下哪儿都有可能存在熔岩?”
“你这不是挺懂的吗?”
“不不我的意思是”林三酒脚下“咯吱咯吱”地响了几步她停下来指着一块地面问道:“难道lava地点也有可能是‘点缀着异物的地毯上’这么的……这么详细具体的地方吗?或者说”
她又走到了一张用于展示新书的圆台旁边拿起一本翻了几页:“熔岩还有可能夹在书页里?”
“没错。”鸦江站在门外耸耸肩“比这更奇怪的地点也有可能啊……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这个游戏想不到的地方。不过这么奇怪的地方很罕见就是了毕竟你想要是把lava夹在书页里的话那么一年到头恐怕没几个进化者能被吞掉。”
……换句话说防不胜防。
林三酒放下书又按照鸦江的要求在手扶电梯的阶梯上走了一圈把手放进了书架的空隙里晃了晃摸了摸一根垂下来的灯管……见鹅还活得好好的他才走进书店四下寻找起玩家讯息来。
“奇怪”他一边找一边头也不回地对林三酒说:“我们都从登记点出来二三十分钟了走过的地方也不少居然到处都这么安全。”
“你的语气怎么就像这是坏事一样?”
“某个角度来说是不好”他把拖把系在背后哗哗地将不符合标准的东西都扔到了地上里面还夹杂着不少林三酒原本遍寻不获的地图;她想了想还是拿起了一份。
“你仔细想想就知道了。我们碰到的东西越多就越记不清具体都有哪些。何况人嘛难免会越来越放松大意而lava最擅长在你放松警惕的时刻吞掉——啊有了!”
那么多书传记、影集、小说没有一本出现了玩家讯息反而从书店员工值班签到表上浮现出来了。
“附近30个街区内登记玩家数量5非法人口2。”封页上除了这么一句话外还多了一个粗略的街区范围作为参考——或许是因为这次范围更大。
二人赶紧在地图上圈出了相对应的30个街区;翻开第一页发现玩家讯息正好和员工签字处挤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