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酒想起了她手掌一抓就能在人眼前释放幻象的能力——看来它也像很多能力一样可以被发掘出不同的用法。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卫刑继续问道。
林三酒记得当时她把卫刑拽进帐篷里的时候手杖正好落在了柜台上。原本她还有一个担心那就是卫刑把大部分特殊物品都装在了手杖里所以才能被顺顺利利地拉进了帐篷;但是现在这个可能性总算是被抹消了。
卫刑现在不拿手杖了那就说明那支手杖至少不是一件收纳物品——毕竟收纳物品不可能自己收纳自己。
这也就是说她身上的的确确最多只有两件特殊物品甚至很可能连两件都没有;那么在她的特殊物品之中有没有收纳道具就变得生死攸关了。
“你身上有收纳道具吗?”
这个问题的分量太重林三酒拼命控制住自己依然觉得她的声气颤颤巍巍、很可能已经泄露了她的目的。她生怕这个问题会一下子叫卫刑明白过来随即打碎她的所有计划——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她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这一个可能性上。
卫刑显然一愣。
“没有”就在林三酒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了的时候听见了这两个像仙音般的字。
果然没有!
林三酒眯起眼睛透过窗户张望了几眼。x光机还坐在原地挡住了门;从她受限的视野来看实验室里似乎没有别人了。
对于她竟然顺从地回答了问题卫刑自己好像也有几分吃惊随即清清楚楚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你塞给我的东西我早就转身走了。我自从进了这个世界以来还是第一次遇见有人真心想要帮我。我那时就改变了主意觉得不能把你骗进来也不是一件坏事……但我没想到在我只需要送最后一个人进去的时候你就走出来站在了门边。”
“我抵抗不住诱惑”她慢慢地说“因为我等了太久了。”
这就足够了。
林三酒要确认的已经在刚才那一番话之间得到了委婉的确认——她现在只希望卫刑不要再顺着刚才的话头继续往深里想了。
她一个字也没有回应用尽全身力气、回头就扑向了红脸人。【扁平世界】好像信号不好的电视机画面一样断断续续、闪闪烁烁但总算还是执行了它的任务在几个转眼之间红脸人身上的衣服、首饰、皮带、裤子都被她的双手摸索过了一遍——她的今日转化物品数量已经到达了上限不可能再收入任何新的卡片了所以她摸索过的东西都还原样留在了红脸人的身上。
不过过去被转换成卡片的物品却不在此列。
“拜托拜托”她一边飞快地翻找一边在心里暗暗叫道“你当时那么一副阴狠沉着的样子肯定是有把握能压制住卫刑的吧?可别告诉我你就是徒有其表……”
当她把手伸进红脸人的裤袋里时门外响起了卫刑低低的一声倒抽冷气。
卫刑明白过来了。
她的脚步声急急地重新朝门口响了过来林三酒同时也拼命加快了速度。她很清楚自己剩下的只有最后一搏的力气了——如果她猜错了情势或者在气体彻底入侵之前没有成功的话她和黑泽忌就再也出不去了。他们将一起永远留在这家不知处于世界何方的医院里带着面孔上的黑洞游荡在昏暗的走廊之间。
她逼着自己又审视了一遍由一个个思绪、猜测和事实组成的推论链条。
在她把画师塞进网兜的那一刻就已经解除了他的卡片化。网兜里就有两个人了。卫刑没有收纳道具。卫刑受制于人。红脸人肯定会想要拿卫刑的器官。红脸人肯定会打开网兜。
等于说红脸人肯定会发现画师。
……当一张卡片忽然撞进了她的手掌心里时她有一瞬间的错觉好像那张卡片是自己的狗在走丢了很久之后终于找到路回家了。林三酒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喊浑身都被一阵阵的后怕和喜悦冲得发抖;在一甩手之后画师“咕咚”一声摔坐在了地上怀里仍旧抱着画布和笔刷桶看起来和往常一样的茫然。
“门”林三酒用最后的气力低声说“别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