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看似错综复杂的游戏里奥卡姆剃刀原则却正在一次次地起作用——要林三酒破解真正高难度的问题她或许力有不逮;但是她很会把复杂的问题抽丝剥茧找出最简单的那一个答案。
根据林三酒的经验最简单的那个往往就是真相。
“为什么和百合听不见她的口哨声”“为什么和百合刚才没有发现走出去的千道”“为什么和百合在附近没有找到千道租下的第二个办公室”……其实这几个问题都有一个共同的答案:因为和百合根本就不在千道办公室附近。
为什么和百合不在千道办公室附近?她不是说自己到了吗?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千道办公室在哪儿自然无从判定自己是否在千道办公室附近。
知道千道公司地址的人从始至终就只有白聪一个。她是由白聪领过去的后者告诉她“你在这儿埋伏着千道公司就在不远处了”她当然没有理由不相信;所以她才会在【鸿雁家书】上告诉林三酒自己到了。
那么白聪在哪儿?他把和百合领去哪儿了为什么?
不真正应该问的下一个问题是为什么千道在听见头顶通风扇里忽然传出唇哨声时他却没有抬头看——从不该传出声音的地方忽然传出了声音任何人下意识的第一反应都是循声看过去吧?尤其是对于千道来说自己的办公室头上混进了人更是无论如何也该弄明白怎么回事才对。
……答案很简单因为白聪没法把自己的外貌变得与目标一模一样。
在他假扮成搜索员工的时候林三酒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尽管粗略一看时白聪与真正的搜索员工瞧着差不多细看时二者五官却仍有不小的区别——“千道”不抬头是因为他不想让林三酒看见那张本应属于千道的脸如今只剩下了一个大概相似的轮廓。
真正致命的问题在于白聪在这儿那么千道在哪儿?
这是一个用不着回答的问题了。
所有的思考程序在白驹过隙的一瞬间就从林三酒的脑海中闪了过去;当她意识到真正情况的时候她也在同一时间意识到自己该干什么。她已经意识到的太晚了她应该在五分钟一到的时候就这么干的如今她随时都可能会从游戏中失败出局了——
“攻击!”她一手死死抓着通风扇叶低声说道。
在仿佛一眨眼、又仿佛极漫长的一阵空白之后她听见了游戏中响起来的通告声。
确切地说是完全同一时间响起、完全重叠起来的两份通告嗡嗡的一时间差点叫人没听清楚。
“恭喜林三酒公司成功抢占千道公司总部敬祝商祺。”
“恭喜千道公司成功抢占林三酒公司总部敬祝商祺。”
接下来又是完全同一时间响起、几乎完全重叠起来的两份新通告。
“林三酒公司正式破产谨表遗憾。游戏后玩家林三酒将接受失败惩罚。”
“千道公司正式破产谨表遗憾。游戏后玩家千道将接受失败惩罚。”
整层楼都陷入了一片连呼吸都掐断了的死寂中。【鸿雁家书】上不断浮起和百合的信息她连字都顾不上写了不断地发来一串串问号:“???????”
通告再次打碎了刚刚凝固起来的寂静。这一次它只有清楚简单的四个字不与任何其他词句重叠——“游戏结束。”
林三酒抓起【鸿雁家书】却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微微响动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自己捏着纸张的手指正在控制不住地发颤。她隔着通风扇往下看了一眼那个和千道一样的黑发顶仍旧一动不动地立在地上好像完全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理解眼下的情况。
她咬紧了牙关叫出金属拳套一拳就将通风扇“轰嗵”一声给砸落了下去;她紧跟着跳了下去落在地板上时房间里的客户、员工都消失了——小型办公室里只剩下对面那一个模样与千道相比似是而非的男人。
“白聪。”这两个字是从林三酒牙缝间一点一点爬出来的。假如这两个字也有性命的话它们爬出来时已经被刮掉了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