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一柳浑身一紧急忙四下看了看。木屋唯一的出入门就在他的正对面如果他要直接朝门外冲刺的话那么要不了三五秒钟他就可以拉开门冲出屋子;然而最大的问题是当他冲到大门口的时候彭斯和翠宁就等于已经站在他的右侧了。
他一手仍旧举着镜片匆匆回头看了看。再次将目光对准镜片的时候他发现那二人已经悄悄进入了走廊。
屋一柳再也不敢耽搁急忙快速往后退了几步尽量没有发出一丝声息;他来到单人沙发旁边使劲推了阿比两下——后者刚一睁眼他就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示意她不要出声。
面对着阿比圆睁的大眼他指了指卧室的方向。从镜片里看起来那两人此时已经站在墙拐角后了大概正在凝神听着客厅里的动静。阿比似乎对屋一柳十分信任扫了一眼拐角处什么话也没问腾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然而就在她双脚落地的时候她在昏暗中不知道踏上了一个什么东西发出的那一声轻轻的“嘭”哪怕在渐渐沉重的雨声里听起来也有如客厅中回荡起了一个炸雷。
“跑!”屋一柳低低地叫了一声拉起阿比转身就朝客厅窗户上扑了出去。几乎在同一时间代表着彭斯和翠宁的那两个黑影也从墙后转角冲了出来仿佛生怕丢了猎物的饿虎一路跳过沙发、掀开桌子分散朝二人围包上来将他们通往大门的路给彻底堵上了。
他们动作迅捷显然是正在尽一切办法不让屋一柳两人走但始终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屋一柳当先冲到了玻璃窗前以胳膊肘狠狠一砸玻璃竟然像是富有弹性似的一震就消去了他的砸击力道仍旧纹丝未坏。对了这里是副本他在心中暗骂一句头也不回地高声吼道:“阿比拦住他们我开窗!”
在他身后的阿比因为刚刚被叫醒就乍然受袭此刻大概又惊慌又茫然一边抓起单人沙发朝对面两个人抛去一边惊声怒喝道:“彭斯、翠宁?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似乎也没察觉到彭斯的脸出了问题那么莫非果真是他自己的幻觉?
屋一柳心里飞速划过去了这个念头却也没有时间多想了急忙打开窗锁将窗户一把推到了底。
“快过来!”他转头吼了一声恰好看见翠宁从阿比甩出去的袭击之下一矮腰水蛇似的拧了上来五指大张地朝他抓来。要是让他被翠宁的肢体碰上了且不说危不危险光是想想那张时不时就要融化的脸就足以令他头皮发麻;他在向后一跃坐上窗台的时候抬腿一勾地上的薄毯将它兜头朝翠宁甩了上去。
在屋一柳趁机往后一仰、翻出窗外暴雨中的时候阿比也扑到了。他在半空中一个翻身双脚落了地险些还因为大雨地滑而没能站稳;在阿比身后翠宁和彭斯都同时冒出了头惊得她一拧身急忙伸手格挡边挡边不忘喊:“等等我拜托了!”
屋一柳没打算放弃她。要带上她或许是不智的但他仍旧一把抓住了阿比的后心在扬手朝屋内扔出一颗小型手持烟幕弹的时候将她同一时间也从窗内给拽了出来——阿比没能站稳在密不透风的暴雨里还差点滑了一跤屋一柳赶紧抓稳了她喊道:“进山林!”
只要一进山林那两个人就算要追捕也有如大海捞针了。
趁着那颗烟幕弹为他们争取的短短片刻工夫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冒雨逃向了阴阴沉沉的山林。天光早被雨幕给切碎了、被风卷走了;无数枝叶在暴风雨中摇摆颤晃将倾注而下的雨水甩泼向四面八方遮蔽涂抹得天地一片昏暗。
不知道是因为天光不利还是因为他们抢了先机在二人浑身淋得透湿、跌跌滑滑冲入山林之后好半天之后身后似乎仍旧没有追兵。他们早已看不见那木屋了甚至不知道翠宁和彭斯两个人究竟从屋子里追出来没有;等他们觉得稍稍能松一口气的时候屋一柳才突然一下感觉到了接连不断打在身上的沉重水击。
阿比喘着粗气弯下腰使劲抹了几把脸。“到、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在雨幕中不得不抬高声音说道“他们怎么突然攻击我们?”
即使心中已有了七八成把握是因为出生地之故使自己脑海中出现了幻觉屋一柳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刚才看见他们的时候他们的脸……都正常吗?”
阿比似乎完全没有意料到这一问。“什么?脸?”她犹豫了一下说:“我没仔细看啊你是指什么不正常?”
如果她还需要问那么说明她没有看见自己看见了的幻觉。屋一柳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正要换个话题时只听阿比又问道:“你莫非是看见他们脸上出了问题才提前有警觉的吗?”
屋一柳犹豫了半秒。“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我的确是看见他们脸上出了问题……但我知道那八成不是真的是我的幻觉。”
阿比腾一下直起了腰神色都变了:“你的幻觉?你……是你有问题?”
“不……”屋一柳咬着下唇想了一想终于叹了口气说:“我之所以会产生那幻觉这本身或许也是一种警示。”
“我不明白。”阿比有点烦躁地甩了一把手上的雨水。
屋一柳苦笑了一下。“说来话长……在我的老家如果你看不到我刚才看到的一幕幕那你现在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已经变成了堕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