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已经终结了?”乔元寺转过头望着高速公路上仍旧呼啸划过的一辆辆汽车喃喃地说。
至少她目光所及与电影或小说里描绘的终世之象没有半分相似之处:交通规则仍然在掌管着这条公路前方检测车速的显示屏也在如常工作说明电力系统完好无损;没有火光没有浓烟没有救护车鸣笛更没有呼号求救。
“是有点不像”那年轻男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出去显然也想到了同一处说道:“我一开始还以为我运气好随机传送也能掉进一个末日之前六个月的世界呢。”
这句话本身就足以产生一百个更多的问题;但乔元寺咬着嘴唇一个都没有问。车外那年轻男人见状笑了一声说:“算了我也没有非要说服你不可的义务。变形人到处都是再看见他们的时候你记得要假装看不出来才行。我走了祝你好——”
他说到这儿时也从车外站直了身子;乔元寺激灵一下反应过来迅速解开车锁朝窗外喊了一声:“上车!”
那年轻人顿了顿再度弯下腰来那一双疑惑之下微微睁大的清亮眼睛令他看起来有点像一只小动物。
“……你不怕我是个疯子吗?”
“你打倒了一个警|察不能再继续在外头晃荡了”乔元寺抬头看看后视镜干脆伸长胳膊给他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催促道:“快上来我怕别人已经注意到我们了。”
那年轻人似乎没有预料到她竟会是这样的态度失笑了一声。乔元寺看着他不动地方真有点着急了加快语速说:“不管是不是世界末日了社会规则显然还是一样在运作你救了我我不能让你因此被抓进去。你能不能快点上车?”
“好好知道了”
那年轻人嘴角面颊上仍然存着半个笑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她的担心是个多么严肃的事散步似的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座的门。门一开车外的海风顿时扑了进来与他的身体一起落入座位里好像也带进来了一部分咸咸的、蔚蓝的、自|由的大海。
乔元寺怔了一怔收回目光重新打燃汽车。
她探头看了看——外面地上那个巡警仍旧面朝下地趴着还没有从昏迷中醒过来也看不出他的脸现在是什么模样。她不敢多想了绕过巡警赶紧重新上了公路一边开一边不断扫视着后视镜生怕看见有辆警车追上来。
“我有点担心会不会有路过的车已经报警了”她感到那年轻人朝她投来了好几眼给自己解释了一句。“我们刚才没有耽误很久吧?不过几句话的工夫应该还不到两分钟呢。”
幸运的是这一段高速公路边上好像没有设置紧急电话想来就算有人心生怀疑也没法立刻报警。
“你不担心世界末日和变形人反而担心这个吗?”余光里的那年轻人看着有点啼笑皆非的样子。
“正是因为你跟我说了那一番话我才更担心了啊。”乔元寺加快了车速一连将好几辆汽车都甩在身后说:“如果这里仍旧和以前一样那么即使你被抓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可以证明你是为了救我可以找辩护律师甚至可以交钱保释……一切都可以按照正常的程序走不至于对你个人产生什么伤害。”
但是这个世界显然已经不一样了。变形人已经到处都是了不可能只有一个执法人员变成了所谓的“堕落种”;当其余变形人意识到那个巡警受攻击的真正原因时正常的法律程序可就保护不了他了。
那年轻人也懂了她的意思却似乎有些吃惊。他“噢”了一声安静了一会儿才说道:“……原来你这么快就相信我了?”
乔元寺是经过科学思维训练的人这一点让她在面对未知之事时反而更加不会贸然抗拒否定。只是她瞥了副驾驶座的年轻男人一眼口中却说:“我暂时还不会下这种结论。”
他看起来也不在乎她到底信不信自己耸耸肩笑着说:“行吧我也不急。我叫樱水岸你呢?”
说它奇怪吧但若考虑到这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名似乎也不算奇怪了——毕竟她连对方是什么人种都看不出来。
乔元寺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又让他从头解释了一遍种种缘由:末日世界是怎么回事堕落种是什么东西他自己又是什么人。这一番讲述下来信息量不小要说得条理清楚又面面俱到可不容易但是樱水岸却在三言两语之间就做到了。
他虽然解释得清楚可是自己真正接受相信了多少乔元寺也不敢说。她只是一面开车一面专注地听;听着听着她一转目光发现樱水岸居然正朝她的脸颊上伸来了一只手。
乔元寺这一惊非同小可差点将整辆车都撞进旁边车道里叫道:“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