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既然伊兹这么说的话……
“没错有些人被留在了那个梦里。”伊兹遗憾的耸肩:“到现在都没有能醒过来加兰德翁正在尝试但成功率渺茫。”
漫长的沉默里槐诗这才感受到一阵后怕。
但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
“不是稍微刺激一下就可以惊醒么?”他疑惑的问:“怎么还有人没有醒过来的?”
一言既出所有人看过来的眼神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不知究竟是妒恨还是惊愕。
但很快看到他脸和胳膊上被狗咬出来的伤疤纷纷恍然转而变得敬佩起来。
能够被狗咬醒倒也算是个人才。
“你这狗这么厉害?”伊兹也傻了难以置信:“要不借来使一下?”
破狗蹲坐在槐诗旁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瘫着舌头邪魅微笑时露出三排还泛着铁光的重叠锐齿宛如剃刀那样还带着勾让人遍体生寒。
“……不我觉得多半不会有用吧。”
槐诗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你要试试我不勉强。”
他的心里已经渐渐明了。
或许自己并不是恨水放电电醒的。
因为在他醒的时候都已经口吐白沫了指不定恨水已经电了多长时间。
“你们梦见了什么?”他试探性的问道。
这一点都并没有任何东西值得隐瞒所有人梦到的都是同样的东西一个神情憔悴宛如流浪汉一样的男人徘徊在荒芜的大地之上好像急着上坟一样找人去吃他家的流水席……”
无一例外。
甚至人种、发色和身高都没有任何的不同。
金发碧眼黑衣骑马腰间的剑鞘空空荡荡十指遍布伤痕的中年男人像是掘墓者一样徘徊。
经过汇总之后所有人都发现但凡醒来的人都是没有回答他的人。
甚至有的人在察觉到这个梦并不是来自自己的瞬间就使用各种方法强迫自己醒了过来。或是炼金秘仪或是奇怪的遗物再或者就是通过自身的圣痕。
像伊兹那样的败家二世祖甚至还消耗了一枚能够在关键时候阻挡致命诅咒代替他死亡的替身活石。
只能说不愧是氪金玩家。
最奇特的则是拉结尔。
那个脸色苍白的男人蜷缩在角落里双目遍布血丝可是却精神的不可思议。
就好像惊弓之鸟一样自从被袭击者吓破胆之后他压根就没敢睡着!
没想到竟然阴差阳错躲过了这一波突如其来的死亡判定只能说是狗屎运。
可在伊兹的述说中槐诗却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梦见槐诗记忆中最后的那个声音。
“现在知道姐姐的好了吧?”
彤姬的幻影出现在了槐诗的肩头语气十足愉快:“这就是大姐姐的可贵啊不但要让契约者迷醉关键时候也还能让自己家傻仔清醒……”
让我清醒过来只要账单和惨烈的现实就够了谢谢。
槐诗捂脸叹息。
自己这次绝对是掉坑里了……
不早在彤姬要一起出门的时候他就应该明白这就不可能是什么甜甜蜜蜜的双人旅行……
“哎呀真是一段险象环生的坎坷的旅程啊费尽艰辛历经苦难在努力和友情的支持之下大家即将成功的抵达目的地。”
彤姬感慨道:“只是想到这一点就忍不住让人感动。”
“够了彤姬咱就不要再插旗了好么!”
槐诗怀疑她不把这破船奶炸是绝对不打算停手了。
“怕什么?”
彤姬不解的看过来:“我们这不是已经到了么?”
说着她抬起翅膀指向休息室的尽头那一扇占据了一整个相比的巨窗。
就在一片黑暗的宇宙中有一个模糊的轮廓缓缓浮现。
利维坦之子颂唱着鲸歌无声的游曳在这地狱的真空里迅速穿过了眼前尘埃和陨石汇聚成的行星环。
短短一夜的时间跨越了以亿公里为单位计算的漫长距离。
然后所有人都窥见了下方那无数地狱随着深渊潮汐涌动而形成的恐怖现象。
相隔着遥远的深度那庞大的力量搅动了现境的物质令汇聚而来的星辰表面形成了永无休止的飓风。
无以计数的融化的金属和稠密的液态氢在其中沸腾化为混沌的大锅不断演绎出一层层令人头晕目眩的波纹。
而就在那数之不清的乱流和剧烈的变化之下有一个庞大到足以将整个现境吞入其中的风暴气旋在疯狂的旋转着。
看上去就像一只从深渊里望向现境的眼瞳。
狰狞而阴冷。
漠然的注视着这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访客。
此刻就在那整个木星最为著名的‘恶魔之眼’的正上方星辰的同步轨道之上那个惨烈而畸形的轮廓渐渐清晰。
勉强还能够分辨出曾经辉煌而庄严的姿态。
那是往日神话时代运行在天穹之上的灼铁神殿。
可现在庞然大物已经完全被无数锋锐的巨型柱石贯穿而另一半也塌陷扭曲、歪斜成了再怎么后现代的建筑设计师也无法想象的诡异模样。
丝丝缕缕的猩红从各个疤痕一般的裂口中不断泄露而出向着四周蔓延。
宛如绞死了婴儿的脐带在真空中飘荡。
只有无声的悲鸣存留。
回荡在所有目睹者的脑海中。
经久不散。
这便是赫利俄斯的遗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