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诗不解。
就在她的惊恐凝视里一层淡淡的漆黑从槐诗的衣领下蔓延出来顺着脖颈爬上面孔随着肌理的起伏和骨骼的轮廓占据了大半张面孔。
连那和煦的笑容都变得阴森诡异起来仿佛要择人而噬如此狰狞。
究竟是同属性阴影质变对下位的天然克制还是大收割者的诡异力量呢?
只能说不愧是羽蛇亲自从草丛里蹲来的统治者这一份来自心脏的恐怖侵蚀力对归墟的压力竟然已经胜过了永生之兽的次代衍生物血肉。
现在槐诗的双眼也已经彻底漆黑。
当那一双眼眸抬起头顶黯淡的灯光就开始迅速的闪烁紧接着骤然炸裂破碎在最后的瞬间珊德拉看到槐诗的影子蠕动着如同活化的怪物那样井喷扩展将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了阴暗之中。
甚至还在向外延伸顺着走廊肆意奔流向上向下穿过了每一个缝隙覆盖了所有的领域一直到吞没了整个荣光之塔将白塔也化为了灰黑之后才终于停了下来。
被束缚在了云中君的领域之内无从泄露。
而珊德拉毛骨悚然。
她艰难的吞了口吐沫喘息汗流浃背。
感觉自己就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怪物含进了巨口之中无形的獠牙之间便是灵巧而贪婪的舌头层层缠绕在灵魂之上每一次轻柔的触碰都带来了深入骨髓的颤栗。
往昔曾经引以为豪的防御和坚挺现在却无法带来丝毫的安心感。
就好像只要槐诗稍微动念自己就会被碾压成粉碎一样。
她已经开始后悔了为什么要来看这个热闹……
丽兹说得没错长官他虽然大部分时候看上去像个人但实际上变态的程度真得好可怕啊!
该不会是在统治者血肉刺激之下快要兽性大发了吧……
“您、您先忙……”
她挤出了一个抽搐的笑容后退了两步:“我今天出门衣服好像还没收我先走、走、走了。”
“嗯?不多留一会儿么?”
槐诗疑惑不解的问:“昨天不是你说今天来这里吃晚饭的么?我还打算炖汤呢……”
当热情邀请的时候他身后的黑暗便随着呼吸而缓缓膨胀一只只猩红的眼睛俯瞰而来带着饥渴和贪婪的神采。
仿佛等着菜肴自己长腿走上餐桌那样。
充满期待。
“不不用了。”
珊德拉小心翼翼的后退摇头的速度胜过了拨浪鼓艰难的笑着:“我已经饱了不饿长官你自己吃就好我先走啦明天请假拜拜——”
小步磨蹭到门口之后便像是脚后跟着火了一样扛起盾牌狂奔。
一直跑到门口看着身后那一片薄雾一般涌动的黑暗她才松了口气。
哪怕知道槐诗并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但依旧忍不住本能的害怕想要逃跑。来自灵魂中的颤栗到现在依旧徘徊不去。
仿佛能够感受到虚空中向自己投来的目光。
有沙哑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记得带伞。”
在黑暗的最深处云中君微微一笑敲着摇椅的扶手告诉她:“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炽热的烈光从头顶云层之中猛然跳出雷电横过。
紧接着便是惊天动地的霹雳。
冰风呼啸而来。
并没有任何先兆就在夕阳昏光未散的午后滚滚浓墨在天穹之上涌动着瞬间将整个索拉诺吞没在其中。
没过多久毫无温度的雨水便从那一片黑暗里从天而降。
富有节奏的雷鸣巨响回荡在天穹之上。
宛如心跳。
当在城防的高墙之上一座座探照灯抬起炽热的光芒照向阴暗的云层时便从那一层层云雾汇聚而成的黑暗里映照出某种诡异的轮廓。
宛如勃动的血管一样。
粘稠的阴影在灾厄之云中缓缓的流转自云层里那宛如熔炉一般的高温里缓慢的游走彼此衔接时就编制成狰狞又诡异的轮廓。
每当有耀眼的雷光闪过便短暂的照亮了其中那怪异的侧影而每一次电光的纵横便在大地之上留下了一个深邃的漆黑焦痕。
而就在云层之上庞大的鹦鹉螺奏响鲸歌再度巡行自阴云中激起一道道涟漪。
船舷两侧飞舞的鸦人拖曳着巨大的箱子源源不断的将海量的地狱沉淀和灾厄结晶倾倒进了雨云之中。
无数从战场上凝结成的诡异素材落入了那一片泛起涟漪的云层中最终形成了星星点点的亮光为那一片庄严的黑暗提供更多的点缀和素材。
现在当冰冷的雨水洒落尘世便有恐怖的温度在熔炉之中升起。
天阙鸣动。
铸造再度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