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震荡扩散。
自槐诗的脚下。
“没用的你觉得我会不防备你带来的工具?”
克莱门斯嘲笑:“作为病患总要有点防身的东西对不对?”
隐隐光芒所勾勒出的囚笼之中艾晴抬起眼睛好整以暇的环顾着周围的模样:“看样子应该是边境海关被赋予的威权吧?
随时调动大秘仪的力量对危险物品和偷渡者进行封锁和隔离。
似乎是被称为天渊之槛?”
“是我低估了你艾晴。”
替罪者的眼瞳凝视着眼前的对手:“你并非是什么可以利用的棋子而是不容忽视的威胁我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的计划了……
那么作为先导会的调查员边境海关的代表能否请你在这里退场呢?”
“大秘仪么?”
在确定了束缚自己的力量之后艾晴了然的点头“看来还省了不少事情。”
当着克莱门斯的面艾晴伸手探入怀中所拔出的却并不是武器而是一支看起来简约又朴实的钢笔。
灵巧的在五指之间转动光华的黄铜倒映这窗外的雷光照亮了她的眼瞳。
“最后给你一个提醒吧替罪者。”
她说:“别小看你口中的‘工具’。”
“——也别小看我。”
啪!
清脆的破裂声响起就在她抬起的指尖之前。
那一瞬间源自大秘仪的压制和封锁不攻自破!
天渊之槛消失无踪!
在氧气面罩后克莱门斯的表情抽搐着并不是惊恐或是茫然而是难以置信的呆滞——他的封锁的瓦解不是被某种更强大的力量所击溃……
而是被某种更上位的权限所取消!
“那么再猜猜看吧。”
艾晴说:“我是怎么能在被解除职务之后再次进入统辖局的系统拿到整个伦敦这几个月内的所有人事变化的?”
氧气面罩下那一张凹陷的嘴唇紧逼。
咬着牙。
仿佛愤怒的野兽。
“多亏你的讲解我才知道自己究竟被顶头上司甩了多麻烦的工作过来。”
回忆起了昨天下午时吸烟室里那一场意味深长的对话她就再无法克制自己的叹息:“那个老女人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啊。”
此刻就在艾晴的手里那一根朴实无华的钢笔上架空机构的标志无声的绽放荧光。
这就是源自统辖局的认证代表着架空机构最高负责人的证明由x女士所亲自授予的权限!
就在那一场简短的对话结束之前那个自始至终都俯瞰着一切的老女人伸手拍了她的肩膀。
然后当着她的面打开了她的纸箱随意的将她的钢笔取走之后将自己的那一根放了进去。
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将足以翻看天文会所有机密情报的权限丢进了她的手中。
授予了自己的期许和信赖。
此刻在大秘仪的管理序列之中艾晴的权限已经等同于x女士本身。即便不具备对大秘仪的操作权利可同时大秘仪·查拉图斯特拉也无从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因为她本身就是大秘仪的监看者。
边境海关的限制无法对她起效早在她自己知晓这一份职责之前她就已经成为了架空机关的代言人。
“不错的陷阱可惜用错地方了。”
她说:“那么还要再负隅顽抗一下吗?”
“……”
在漫长的沉默里只有病床上的替罪者艰难的呼吸许久那笼罩了整个房间的怪物无声消失了。
只有断断续续的声音。
那是来自克莱门斯本人的话语尖锐又沙哑:“没想到竟然败在这种东西上面。”
“不你要谢谢它因为有它你才有机会失败。”艾晴友善的提醒:“否则的话你觉得今天来拜访你的会是‘我’么?”
那一瞬间克莱门斯的手指痉挛了一下。
从眼前这个女人嘴角的笑容中嗅到了无法忽略的危险气息。
就好像看着她曾经的档案一样——那些被集束导弹饱和性轰炸的城市火焰升起时的耀眼色彩燃烧的建筑还有残骸废墟中的焦炭和尘埃。
倘若没有把控局势的可能那么为什么不将一切不可控的异常尽数焚烧殆尽呢?
“疯子!”
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谢谢夸奖。”
艾晴微笑着在病床前面最后俯瞰:“现在你有一个选择替罪者让我拔掉你的电源还是选择乖乖合作?”
克莱门斯漠然:“合作是平等的。”
“看起来平等就行了。”
艾晴告诉他:“实际上也有特别不平等的那种。”
克莱门斯眼神变化最后却忍不住怪笑出声:“你会放心?”
“你会让我放心的对不对?”
艾晴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但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
克莱门斯沉默片刻开口说:“好吧我可以……”
“五。”艾晴倒数。
“我会放弃自己的职位。”克莱门斯加快了语速。
“四。”
艾晴依旧倒数。
克莱门斯僵硬一瞬“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我只能……”
“三。”
倒数在继续。
“公正!”替罪者提高了声音“由统辖局作为见证中央决策室可以为我们进行公正我……”
“一。”
跳过了毫无意义的等待之后艾晴冷漠伸手握住了体外循环管道:“真遗憾永别了替罪者先生。”
“等等!”
克莱门斯瞪大眼睛血丝遍布眼瞳近乎呐喊:“我认输!”
他说:“我认输!!!”
那一瞬间清脆的提示声从艾晴的手机中响起。
来自先导会的通知。
【序列候补淘汰结束调查员艾晴获得正式资格。】
【天渊之槛权限转交完成剩余次数(2/3)】
“啧。”
艾晴撇了撇嘴不知是遗憾还是不快。
没想到还有这么便捷的退场方法。
她松开了捏着管道的手掌掏出纸巾仔细的擦拭着手指:“实话说这么欺负一个病人真让人有点过意不去。”
眼看着艾晴终于松手克莱门斯紧绷的身体也终于松弛了下来躺在床上竭力的喘息着仿佛大难逃生。
如今闻言顿时在忍不住恶意:“难道你还知道羞耻么?!”
“别担心我是残疾人。”
艾晴体贴的宽慰:“咱们互相残杀也顶多只能算狗咬狗跑不到道德高地上去。就当做正常的‘职场霸凌’吧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别像小孩子一样天真。
要我说被一个年龄不足你一半的瘸子打败才是刻骨铭心的耻辱才对。”
克莱门斯再没说话冷漠的闭上了眼睛。
艾晴转身离去。
只是在推开门之后却忽然回头好奇的问道:“对了以后你应该不会含恨报复我吧‘前辈’?”
克莱门斯冷笑想要说什么却听见她的声音。
“其实报复也没关系但请千万记住——”
在门外的隐约亮光中艾晴的眼睛却埋没在阴影里看着他留下了最后的道别:“会死的。”
门关上了。
她的脚步声远去。
病床之上的替罪者喘息着许久之后终于闭上了眼睛。
无力的松开了薄毯下的手枪。
寂静里只剩下了滴滴声。
当艾晴撑着雨伞回到了大厅里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一片废墟中的槐诗。
“搞定了?”
槐诗抬起头略微惊奇:“这么快?”
“嗯。”艾晴点头:“但出了一点意外你……”
“我这边也已经预定好了夜宵!”
槐诗眉飞色舞的刷着手机:“看点评说他们家除了面还有当季的龙虾诶胳膊那么长……你喜欢芝士烤还是蒜蓉?”
“……”
怪异又短暂的沉默里艾晴看着这家伙毫不着调的样子忍不住无声叹息。
“正好。”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还有事情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