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啊!
薄以渐都有点惊讶了。
体验派归体验派,但这么容易被?感染并能?够飞速进入状态的体验派,也着实不多见。
以前都没?有人发现?虞生微在演戏上的天赋吗?
难道真的被?我撞到了一个被?脸耽误的潜在实力派演员?
薄以渐心里嘀咕了下,也没?继续想下去。
表演还在继续,他专注地和虞生微对戏。
薄以渐像脱了睡的鱼似,在床上猛地一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是虞生微的动作更快,几乎薄以渐向上的那一瞬间,他就整个欺上来?,用身体将薄以渐死死压在床铺上。
同一时间,有什么坚硬的东西猛地撞上薄以渐的背脊,撞得毫无防备的薄以渐倒抽一口气。
很快,他体会出来?了,那是鞭子的手柄。
木制的手柄按在的他的肩胛上,隔着皮肉,抵着骨头,压着筋络。
虞生微还在继续。
他重复着同样的话,声音里带一些欢跳,像哼着一首恐怖童谣:
“猜猜我是谁?”
“猜猜我是谁?”
“猜猜我是……”
抵着薄以渐背部的鞭子忽然动了。
它用力的,快速的,从左肩胛一路横到薄以渐的右腰位置,像是一道闪电,骤然穿过薄以渐的整个背脊。
薄以渐的身体僵了片刻,像是真的过电,半个背部都产生了细微的麻痹感。
但鞭子还没?有停下来?。
它继续移动着,向上移动着,数着薄以渐背上的一根根骨骼,又忽然跳到他脊柱位置,在上边敲叩摩挲。
一丝丝电流出现?在薄以渐的身体里了。
它们像是衔尾的蛇,滋生在皮鞭途经的道路上,穿梭于薄以渐的血肉,追随着鞭子的移动而移动。
而等皮鞭到了脊柱,电流消失了,另一种感觉滋生了。
敲在脊柱上的,不像是鞭柄,像是手指。
男人的手指穿透了他的身体,握住他的脊骨,缓缓摸索,仔细打量,观察那些完美与?不完美之处。
无论哪一种感觉,都极其?刺激。
薄以渐先抽了一口气,控制不住身体地抖了抖,随后闭嘴沉默。
虽然说我认同了他关于白湖“爱着”何深的理解,又用“爱情”的点引他入戏,可这个样子,也未免太像情杀而不是仇杀了,还是没?有愤怒的情杀,这可不行,这演得有点歪了……
演歪了,那就掰回来?。
薄以渐忽然动弹,狠狠挣扎,声音之中?充满愤怒。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谁他妈关心你?是谁?!放开我!”
身体下边的人动得太突然太剧烈,虞生微差点被?掀翻下来?。
他只能?松开抓着皮鞭的手,双手按住薄以渐的身体,他的声音还保持着笑意,但因为要控制薄以渐,声音也不再?如?之前一样从容戏谑:
“小心点,不要伤害到你?自己……”
薄以渐继续怒骂:“滚,从我身上滚下去,我妻子呢?我妻子在哪里?”
虞生微:“……”
薄以渐咬牙切齿:“不要动她!如?果你?伤害了我妻子,我一定会干掉你?的,我一定会把你?大卸八块!”
巨大的怒火冲开了禁止,自虞生微心头升起?,再?席卷他的身体,烧灼他的血肉,最后冲上他的脑海,将属于理智的那根神经,彻底燎断。
这一刻,另外的东西占据了虞生微的身体。
他不再?用力按住挣扎的薄以渐,而是扑上去,用双手卡住对方的脖颈。
他死死盯着薄以渐的脸。
他无法忍受对方嘴里念出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名字。
我得不到他。
其?他人也不能?得到他!
如?果——
如?果。
事情结束在此时此刻。
那么,他还没?有彻底离我而去。
我还是拥有他的。
他的双手,开始收紧了。
也是这个时候,薄以渐脸上的愤怒消失了。
他的神情变得平静,他抬起?眼,和虞生微对视。
那双眼睛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从容、敏锐,又带着一点散漫。又下一刻,这双眼睛轻轻一弯。
薄以渐冲他笑了一笑。
那让人疯狂的氛围被?打破了。
烧灼着虞生微身体的火焰也消失了。
可是控制着虞生微身体的东西并没?有离去,这让虞生微忽然意识到……
那不是什么“别的东西”。
那就是自己。
一个疯狂的自己。
薄以渐看?着怔怔的虞生微。
对方的双手还卡在他的脖子上,但他并不着急,只是耐心的等待着。
正如?高|潮之后会残留余韵,体验派的演员在入戏之后,绝大多数都会将现?实和虚幻稍稍混淆,区别只是,混淆的时间长与?短,混淆的程度深与?浅。
他给?虞生微足够的从幻境之中?挣脱出来?的时间。
寂静的音符在此刻被?拖长了。它曳着尾巴,如?果流星,在广袤而漆黑的夜空上长长久久的划过,直至卡着薄以渐脖子的手忽然松开。
虞生微失去了力量。
他跌倒在薄以渐身上,将脸埋入薄以渐的颈边。
薄以渐这时出声,他笑道:“演得非常棒。记住刚才那个感觉,那就是杀人者的愤怒与?疯狂,你?非常有天赋……”
“以渐哥。”
虞生微出了声,声音细小。
薄以渐赞扬的话停住了。他有点疑惑,下意识地抬起?手,拍拍对方的背脊,安抚道:“怎么了?”
没?有回答。
虞生微长久地趴在薄以渐的身体上,一动不动。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在这时候晕染了薄以渐的肩膀,还有一声含糊的低音,两个字的,因为太低了,薄以渐没?有听清楚。
他在叫何深吗?
薄以渐忽然担心了。
他按着虞生微的手加重了力道,他的声音也跟着严肃了点,他对虞生微说:“小虞,你?看?着我。戏演完了,戏中?的一切都是假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