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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不吃草(1 / 2)


是工作的上司吗?

阿贺无法确定,但手机不停振着,把原本不静的夜搅得更加乱。

阿贺接起来:“喂。”

电话里短暂的沉默,周予白问:“你是谁?”

阿贺心里发虚,又想从这通和乔咿有关联的电话里找到有用的信息,他说:“我是乔咿的同学,请问你是……?”

周予白并没有答,而是问:“乔咿人呢?”

这让阿贺心里升起的最后一点希望又落空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乔咿她……她……”

周予白的声音尚且镇定,只是略沉着:“告诉她周予白打来的,让她现在接电话。”

阿贺早已经想不起这个名字是谁了,纵使他之前在夏南那听到过,他只是觉得这男人的语气仿佛能掐住人的喉咙。

阿贺握紧了电话。

“乔咿来参加生日会,我……我找不到她人了……”

-

夏夜的风吹过,能闻见校园里的花香。

桦大今年新移摘了许多栀子树,原本不好养活,却没想到到了花开朵朵,香气萦绕了整个毕业季。

同学们打趣,这是离别的味道。

挨着学校的小旅馆,房间狭小。电视机无声的播着偶像剧,老旧的空调抽湿时发出咯啦的声音。

夏南在打开的窗户边抽完了两支烟。

任哥塞给他的,他其实不太会抽,烟刚一入肺就连连地咳嗽。

任哥还给他了一盒套,就放在床头掉漆的木桌上。

烟抽完了,他往外扇了扇风,关上了窗。

乔咿躺在床上,白色的床单和昏暗的灯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很娇小,也很恬静。

她穿着浅水绿色的连衣裙,裙角翻起了边,纤纤细腿,俏丽白净。

夏南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认真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这屋子里就一张床,入住的时候前台问他要标间还是大床房,他想都没想说标间。

然后又改了口。

夏南不知道到过了多久,他起身坐在床边。

乔咿像感受了动静,皱了下眉。

夏南轻轻叫她名字,她没反应。

“乔咿,能听见我说话吗?”

她继续闭着眼,那听饮料的作用下,她睡着了,无意识地“嗯”了一声。

像小猫的嘤咛。

夏南搓了搓自己的脸,起身进了浴室。

他身上有烟酒的味道,他尚且都不喜欢,何况是乔咿。靠近的时候,他不想让她闻到。

温热的水顺着花洒流在身上,更加燥热无比。

那是本能的反应,他和心爱的人共处一室。

这一切都是连梦里都不敢期待的。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难受,比任何时候都难受。

他把淋浴调成了最凉的温度,手撑着墙,让冷水浇在自己身上。

水浇着欲望,也遮住了拍门声。

他隐隐听到动静,胡乱抽了浴巾擦了擦自己,套着衣服出去。

门从外面开了,准确地说是被人撞开的。

夏南惊疑地看着外面的几个人。

“你们……?”

周予白额间的发丝被汗打湿了,脸浸了冰似的寒气逼人,他要上前,阿贺挡在了前面:“南南,你怎么在这,也不接电话,乔咿呢?”

夏南头发更湿,颈肩还带着水珠,一副刚洗完澡的样子。

他还没答,周予白一把推开他,大步走了进去。

他看到床上躺着的人,五脏六腑都拧在了一起。

她睡得太沉了,这么大动静都没醒。

周予白过去喊她名字:“乔咿。”

没有反应。

太不对劲了。

周予白又喊了几声,弯下腰,紧张地拍了拍她的脸:“乔咿,乔咿!你醒醒!”

床上的人有了微弱的反应,迷迷糊糊睁开了一点眼睛。

周予白又拍了拍她:“你看看我是谁?!”

乔咿的视线毫无焦点,很快眼皮又耷拉下去。

她皮肤很白,脸颊却泛着红。不仔细看像是喝酒后的醉态,但离近看就会发现除了脸,她脖子、胳膊……能露出的皮肤上都起了这样的红疹子。

周予白凑近了问:“你哪不舒服吗?”

乔咿的呼吸很微弱,根本说不了话。

都发现了异样,阿贺使劲摇着夏南:“南南,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话啊!乔咿怎么了?”

夏南腿都是软的。

“我也不知道……只是喝了点酒,刚才还好好的……”

“水,快拿水。”周予白道。

“……哦!”屋里没有烧水,阿贺找了瓶矿泉水拧开给他。

周予白把乔咿扶起来,想喂给她。

但是乔咿像是团软棉花,依在他怀里坐都没劲坐,更别说张嘴了。

周予白突然把瓶子狠狠砸了出去,瓶身碎裂,水溅了一地。

他一手揽住乔咿的背,一手从腿窝下穿过,打横把人抱了起来。

阿贺先前还觉得没多大事,但看见周予白的表情也彻底慌了。

周予白却连发火都顾不上,他抱着人往外跑。

几个人愣了下,才都赶紧追出去。

旅店的服务员疑惑又害怕,拉着夏南不让走,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那女孩你带着来的时候,不是说喝醉了吗?”

夏南脸色苍白如纸。

“他先来的问我有没有人用夏南的名字开房,要我带着上去,我当然不能了。但是后来那个男人来了。”服务员指完阿贺,又往外指,“样子太吓人了!敲不开你门,我回去那房卡,他就把门硬是撞开了!你们可不能走啊,我这门谁赔!”

夏南人踉跄,站都站不稳,从钱包里拿了钱往外倒。

“阿贺,你那还有钱吗,拿了都给她,让我赶紧走,我去看看乔咿……让我先看看她……”

-

已是深夜,路上只有零星的车驶过。

周予白打不到车,也不敢等,抱着乔咿在路上跑。

他怀里的人很轻,像没有重量。

就是这样颠簸,也无声无息的,很乖。

乖到让他害怕。

路口的树下停着辆破旧的出租车,中年司机开了一天的工,累了抽支烟。

车窗完全降着,他手肘压在窗框上。

车里放着九零年代发行的一首老歌。

“不要再想你,不要再爱你。

让时间悄悄地飞逝,抹去我俩的回忆。

对于你的名字,从今不会再提起。

不再让悲伤,将我心占据……”

音乐声很大,在这空旷的夜里显得寂寞又怅然。

司机看到有人往这边跑,张望着,暗灭了烟。

“师傅!去最近的医院!”周予白拉开车门,抱着人坐进去,喘着气,“快!快走!”

“这是……?”师傅原本想问清楚的,但看到他的样子,又看了看乔咿,马上转回去系安全带,“坐好,这就走!”

车子在黑夜里加着速,老旧的轮胎颠簸着。

夜色起起伏伏。

“师傅,要最近的医院。”周予白声音发着颤,他不记得自己上车前有没有说过这句了。

“诶!放心吧,我路熟!”司机说完,打了把方向,前面有条可以超近路的小道,路不好,会磨轮胎,他平时不愿走。

车子上下晃,乔咿动了动。

周予白抱紧了她,温声问:“怎么了?哪难受?马上就到医院了,别怕。”

可能是因为跑动,或是车子的振动,乔咿已经醒了,但她说不出话,意识也迷糊着。

她能看见周予白。

昏暗的车内,他像极了初见那天。

但他在发抖吗?

还是这路途太颠簸了。

乔咿迷迷糊糊想不出来。

车里音乐还在响着,但像没人听到。

也或是都听到了吧。

这短暂却又难熬的时间,一分一秒割着心口。

终于到了医院急诊门口。

周予白手抖到拿不出钱包。

“下次给吧。”师傅说,“给姑娘看医生要紧。”

周予白点了点头,又说:“谢谢。”

“你没事吧?”师傅觉得他这六神无主的样子,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周予白无意思地应了声,拉开车门下了车,没命似的往里跑。

后面跟着的出租车也停了,夏南和阿贺也下了车,跟着往里跑。

“下次给吧。”师傅说,“给姑娘看医生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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