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停靠处,乔咿问:“是萧祈哥告诉你,我跟沈阿姨要出国的吗?”
周予白默然看向她。
“你说过是别人告诉你的,然后萧祈哥就来了,你们又讲了好久。”乔咿瞄了他一眼,“好像讲得不怎么愉快。”
是不愉快。
老实讲,萧祈说很喜欢乔咿的时候,周予白还真挺想揍他的。
但周予白很快反应过来:“乔咿,你是因为这个,所以跟我走的?”
“你肯定知道整件事。”出租车到了,乔咿率先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路上你慢慢跟我讲。”
她不加掩饰的诚实,近乎到天真。
但这又最杀人。
周予白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他了解真相,她可能不会愿意跟他走。
曾几何时开始,他竟也会患得患失。
车后座,两人并排坐着,司机问:“到哪里?”
乔咿还没开口,周予白报了家酒店的名字,又侧过头对她道:“你这几天现在酒店住吧。”
“……为什么?”
司机听到这,已经转回去,发动了汽车。
“是怕沈阿姨去找我吗?”乔咿声音低了下去,“到底怎么一回事?还有萧祈哥……”从往日的回忆里一点点摘出那些蛛丝马迹,让她的神经开始敏感地发痛。
“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乔咿不知道该怎么讲清楚,断断续续说,“你记得我们在餐厅遇见的那次吗,萧祈哥说临时要给他妹妹过生日,可结账的时候服务生说餐位是提前订好的。还有漫展,好像也并非——”
乔咿发现周予白异常冷静的看着自己,讷讷问:“你早就发现了吗?”
周予白嗓子里像吞了把沙子,哑着道:“到了酒店再说。”
乔咿安静地坐好。
晴空艳阳,陡然吧嗒吧嗒下起了雨。
并不绵密的雨滴,比黄豆还大,滴落在车窗上,滑下纠结水迹,短暂筑起温柔屏障。
路边晃过孤零零停着的奥迪车,乔咿从朦胧玻璃上看到周予白注视着自己。
时间仿佛不再按秒计量,回忆也变得寸草不生。
恨和爱都变得很模糊,乔咿只记起第一次与周予白相遇,也是怀着这样惴惴不安的心情,荒唐又离谱地在他手心画了个“SOS”。
她不自觉看向周予白的手,他从刚才起,就拿着她吃剩的那支冰糕棍子。
乔咿知道她在看自己,说:“你别拿着了。”
周予白气声笑了笑:“回去装框裱起来,挂墙上。”
“……”
“放床头吧,不给别人看。”
“……”
他句句都在试探着向她靠近,乔咿心里酥酥麻麻的,装作听不出来,佯装平静地道:“你手机借我用用。”
周予白蓦地顿住,他总不能说自己气疯了,直接把手机砸了。
乔咿狐疑地问:“你没带吗?”
周予白尴尬地“嗯”了声。
过了会儿,乔咿清清嗓子,再度开口:“学长。”
周予白心尖一颤。
乔咿问:“我姐姐病得很重吗?”
周予白就知道她一定会考虑这个问题,他心情很复杂,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他们走大道,此时已经进入了市区,周予白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先跟我回公寓,我拿手机。”
乔咿说:“好。”
司机从后视镜里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
乔咿后知后觉,脸唰地红了个通透。
-
到公寓,周予白进门先去了书房。
托乔咿的福,他在悉尼醋意大发,曾把一支手机扔进海里,捞出来送修后一直放在抽屉里,现在打开应用、通讯录都在,连上无线网络,至少可以打微信电话。
乔咿无所事事的在客厅待着,听见周予白似乎在跟人讲电话,从门缝能看见他紧绷的侧脸。
等乔咿想走进听清楚一些,门被阖上了。
这人搞什么嘛,还不让她听!
通话声一直没断,乔咿只好从包里拿出本书,打开念上面的文字,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将近半个多小时,里面的通话声早就没了,静得出奇,乔咿实在忍不住,放下书走了过去。
“周予白?”
没有回应。
乔咿敲了敲门,还是静静的。她转动门把,幸好并没有上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