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挣扎片刻,却始终没有站起来。
“没事的,休息时间不够可以再休息一会的哟。”笑容更加甜美了。
“不不不,部长,我真的还行,请让我继续训练吧!”
“真的吗?考虑到真田……”
“部长……”
“呵呵,那赶紧去吧,你们还有三百个仰卧体坐哟。”
在雨音的世界里则是一幅与上述极其相似的画面。
“雨音,你都练习完了吗?”玉绫笑起来眼睛月牙一样,果然天姿国色,令人赏心悦目。
“没……”
“嗯,没关系,你也的确太累了,好好休息吧。过会我去吩咐真田副部长给你加餐。”
“不不不,玉绫,我还有力气,我现在就站起来接着训练。”
“嗯,那好,对了,男生们好像训练结束了,你要不要给他们送水呀?”
“啊……好吧……”
众所周知,幸村玉绫在学校里,只会对着幸村精市和他的伙伴真心地露出浅淡微笑,在其他时候的笑容总会让人不寒而栗。但雨音和她接触之后,就发现这个女生与其说是冷淡,不如说是外冷内热。她对待陌生人寒若冰霜,对待朋友则真心实意。仔细观察,平时无论什么时候都面无表情的她在看到伙伴的时候嘴角总是微微上扬的。而才不久,她对雨音的称呼已经由“迹部”变成了“雨音”。
严肃说起来雨音的日子并不算是最惨,毕竟她在训练结束之后还可以躺在床上休息、还可以拉开窗帘欣赏瀑布自眼前腾空泻下的美丽景致、还可以和其他部员说笑着打趣……而切原赤也同学此刻,真真切切属于“战战兢兢”地活着。
不但日常的训练要死人,时不时必须全部吃完的真田料理也让他痛不欲生,再怎么他毕竟也是一个一年级生,身体发育期受到这种摧残太不人道了。
而最最最痛苦的,莫过于每天晚上七点到九点的英语学习时间。
合宿第一天,是幸村部长SAMA亲自给他的额外辅导,导致的直接后果是他第二天被整得相当、相当没有胆量再试第二次。在幸村露出绝世惊艳的笑容的那刻,他惊弓之鸟一般秫秫颤抖着身躯。
合宿第二天是真田副部长SAMA给他做讲解,第三天出现众人面前时,他那只被真田一拳打青了的眼睛成为以仁王为首的众人嘲弄的对象。
第三天晚上是莲二和柳生一起给他辅导,第四天他俩同时找到了幸村,强烈要求要把切原的训练加倍。对,加倍,一定要加倍!
终于说动了雨音来帮忙,原本以为经理英语又好,上次给自己讲解的又有条理,后来有空闲还帮他把所有知识点全部详尽地理了出来,但在这次合宿中,经理也被罗刹女幸村玉绫训练得没有人形,在他的书桌前已经不止一次困倦地睡着了。
睡着之前她布置的那些任务自己已经完成,但时钟才指向八点整,要是补习提前结束,又不知道怎么给幸村一个交代。
正急得抓耳挠腮,房间的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打开。仁王同学特属的白色头发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狐狸笑。
仁王雅治推门进来的目的,可以推测地……相当邪恶。
举起手放在胸口,竖起三根手指严肃且认真地发誓,他是想旁观裙带菜学弟补习英语时好比生吞下一大群活苍蝇的面部表情,却不料正巧看到他一个劲地狂挠头发地对着睡得正香的迹部雨音束手无策。
“噗哩——”他夸张地耸了一下肩膀,“迹部雨音睡着了?”
“仁王学长——”
一见第三者……呸呸,不是第三者,是第三个人出现,切原赤也如获赦免一般松了一口气,随即可怜兮兮地哀求道,“仁王学长,经理睡着了,我的补习……”
切原赤也很单纯。
尽管仁王雅治爱捉弄人的美名香飘四方,尽管他自己也被仁王雅治“善意地”捉弄过好几次,他依然不释前嫌地向狐狸大人抛出求救的橄榄枝——请仁王学长快救救我吧,帮我补习也好,帮忙叫醒经理也好,总之今天的学习任务必须要完成,否则给部长和副部长抓住我偷懒的行径,后果那是几千几万倍的糟糕。
其实,切原赤也不计前嫌的原因并非他大度,而是单细胞生物的脑容量有限。或许他压根就没想到仁王雅治素来“友好协助”同学的大好名声。
不过今晚,切原赤也佛星高照。仁王雅治竟然一改平时的鬼畜本性,故意大声地叹了一口气,露出“谁让我是好人”的大大的笑容。
他拿起切原的试卷看了两眼,在课本上圈出两章:“啊,赤也,你先将这部分看熟,等我回来我给你讲吧。”
“那,经理……”
狐狸略显苦恼地挠了挠头发,嘴角依旧含着笑容,无奈地说:“只能把她抱回她的房间咯。”
仁王雅治将雨音轻轻抱起来,用肩膀抵开房门,向楼上走去。将将走到三楼楼梯口,雨音在梦里迷糊地叹了一口气,将头在他的怀里埋了埋。仁王雅治身体一僵,微微听到她低声说着:“妈妈……”
将她轻轻放到了她房间的床上。白色的灯光打在雨音的脸上,照得她眼下的阴影特别明显。几缕紫色的发丝落在脸颊上,随着她均匀的呼吸上下被吹动。
怎么看,都是一个最为普通平凡的女生,又或许体内流淌着迹部家族的血液,将她的平凡衬成了迹部景吾那样的不平凡。
出入学时对他人的淡漠和警惕,但却对铃木老师的安排很顺从;尽管被他们半胁迫式地入部,也还在兢兢业业做着自己的任务;明白自身绝对的缺陷,如今也在和他们一起训练,想要将经理这份责任做的更好更到位。而那天晚上充满热情的表演、对莲二拖她入火坑的调皮的报复,看起来也是的确融入了立海大附属这所学校,而再非普通的观光客。
但这样在熟睡中嘀咕出“妈妈”的称呼,竟显露出平时看不出来的无助——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她吧?
仁王雅治垂头看着女生略略翻了翻身,像是陷入思绪的深处,脸陷在灯光里,只在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
拿起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将她床前的窗户关好。拉上窗帘、关灯、带上门,一切做完之后,仁王思考片刻,果断敲响了柳生比吕士的房门,拖着他一起回到切原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