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秋淮忽地心中生出些许慌乱。耳畔有些痒，她正想抬手去阻,大脑却已接收到声音信号。
浅浅几下吉他声撩拨,缓慢悠扬的曲调传来。
像是被再次轰然间拉入了那个梦境。
她宛如独自站在一潭黑暗里,天地两分,四下无人，孤寂得让人想哭。脚尖微动，一圈圈涟漪慢慢朝四周荡开,阵阵波纹间倒映着苍穹幕布上的细碎星光。
滴答,滴答，仿佛有水花溅起的脚步声。
蓦然转身,发丝柔软,瞳仁漆黑,少年踩着暗夜而来，面庞如最为冷白的月光。
歌词的确是中文的。但没放多久,将要到副歌部分的时候,宴迟忽然将耳塞取走了。
司秋淮一怔。
宴迟收回耳机线,将它绕着手机缠了一圈，低声说：“后面的词我还没写好。”
司秋淮看他一眼。她有些不信。
宴迟抬手摸上自己喉结，说道,“只到这里……”他本只是嗓子哑,可这句一出,竟有些快要发不出声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司秋淮看着他，见他十分艰难：“你先别说话了。”看见他手机，提示道,“你可以打字。”
闻言，宴迟手慢慢放下，扬了扬眉。
静默两瞬，司秋淮：“你，嗓子怎么了。”
此时宴迟早已站直身体，他侧头看来，笑了下，低头按起了手机。
不一会儿，司秋淮微信就响了，她同对方统共没几条消息的聊天框中，终于又添了个绿框框：“这几天排练唱歌唱多了，用嗓过度，休息几天就好了。”
司秋淮看他几眼，垂下眸子：“你大作业什么时候像这样能上点心。”
宴迟看着她的脸，又无声地笑了。他打了一行什么，想了想，又删掉。司秋淮接下来看到的便是另一个话题：“你今晚学术会议转播听得怎么样？”
她回想了下内容，点头，说：“讲得特别棒。”顿了顿，似是强调般，又认真点头，“很有收获。”
暗夜里，宴迟似是勾了下嘴角。他打字：“都讲了什么。”
司秋淮本觉得跟他一个学金融的，讨论这个也没什么意义啊，所学专业领域差的太远，光是个基础名词可能都要解释半天，根本没法深入讨论什么的。可对方瞧着，却一副十分有兴趣、很想和她讨论的模样。
她眨了下眼，还是回答道：“当下人工智能正火，而目前人工智能的主流方法是深度学习，也可以说神经网络。嗯，这个你应该多少听过吧。”
“今天在会上发言的这位大佬，就是在神经网络中做出开创新工作的鼻祖级人物，也因此获得图灵奖。他今天讲了他的最新研究成果，胶囊网络……”
司秋淮本来只想和对方说个大概，谁知却越说越起劲儿，她一旦开了头，就有些不太容易刹得住车。索性回顾内容，加强一波记忆。
而这期间宴迟就站在那里听着。
他肯定是听不懂的，可他似乎很沉浸于这种感觉。只嘴角隐隐挂着笑意，静静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