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对她而言，确实是珍贵而厚重之人，平白惹了烂桃花便算了，还来打搅她的清净日子，黎离也有些无奈。
顾白脸色变了又变，浮于表面的笑容早已维持不住。
她抬头，发现这样的烟雨天竟还有月亮，就在他们谈话的时间中，月光在天上偏了些，颜色也淡了些，刚才铺在阶沿上的月光已经移到板壁上去了，他们的影子都在移动。
“你是真的爱他吗？那若是你我交换了去，你可能轻而易举地说出同样的话?”
那被岁月覆盖的花开，一切白驹过隙成为空白。
他们的过往，以及面前女子对他的深情，黎离不知道，但她想，那些应该都是真实存在的。
平心而论，若时光倒流，在几个月前，她会毫无疑问的回答道：“我能。”
但是现在，她犹豫了。
一想到那个浑身散着光的，对她笑时，眸子比万千星河灿烂还要璀璨的青年，要离她远去，她的心便抽抽的疼。
她又想起那日，他们两人相对而坐，阳光打在他的身上，渡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他微仰着头，望着远方的山峦，神色静宁而安详，嘴角弯起的弧度，洒脱又恣意，一只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腿上，动作自然而潇洒。
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早在她不知晓的时候，那些情愫便如种子一般埋在了她的心底，只待春风和煦，天气回暖便生根发芽，长成一根有一根藤蔓，将她的心脏包绕，再容不得其它。
顾白仔细地打量着黎离的一举一动，她那握着拳的手指渐渐收紧，嵌进掌心。
从出生开始，大家都说她命苦，本来应该是将门康家的嫡出小姐，可康家男子却在战场上被屠了个干净，只余下她一个孤女撑起家门，下头还有不少旁系对她的父亲、哥哥、祖父打下的家业虎视眈眈。
她手里的牌面烂的很，所有人都以为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偏偏却没有猜到，她后来因祸得福，被顾家家主带回京城，成了顾家唯一的小姐，还被册封了荣光县主，将那些觊觎她康家家财与荣耀的所谓“亲戚”付出了代价。
就算手上的牌稀碎又如何?她照样能夺回她应得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