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不情愿,颜玖还是乖乖地向着聂诤指向的方向飞去。
许氏离聂氏不远,就隔了几条街区的模样,颜玖从上空飞过去,发觉确实如同聂诤所说,到了许氏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毕竟京师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会有这么大一大块荒凉地空地肯定不算多见。
虽然听说过许氏因种种原因近年来人丁寥落,许策这一代不过剩下许策和三五个旁系子弟,颜玖也没想到偌大的许氏本宅居然就那么寥寥落落地建了几所院子,其余的地方皆是荒凉的平地。坐落在这京城之中,乍看上去与荒郊野外无异。
许策的屋子根本不用费心去找,就在许氏本宅中央,许氏其余人的院子都建在外侧,许策的院子便更加显得形单影只,周围二百余米之内连一棵树都没有。
颜玖忍不住思量了一阵那刺客到底是如何不被发现潜入许氏内宅的,这不科学啊,这么大一块空地有人经过,以许策的功底怎么可能没发现?除非那人是从土里遁走的,不过就颜玖穿越来过这几个月的经验看,这个世界没有异能这种东西的存在才是。
颜玖一时没想通索性也不去想,迅速地向着许策的院子飘过去,打算迅速完成任务回去给聂诤报告了交任务好领取经验值……不对,没有经验值好领。
刚刚冲进许策的院子,颜玖又倒着飘回来两米,神色诡异地地盯着同样无声无息地向许策院子里走的人。
咦,碧荷怎么在这儿?
当初在凉池之宴上看碧荷为了许策出手,貌似是对许策芳心暗许的模样,如今莫不是英雄有难,美人……
想想许策那个神经病看见一个妹子来关心自己伤势的样子,居然还有点小激动呢!颜玖的八卦之心再度熊熊燃烧起来,对碧荷的恋情的关心程度已经超过对聂诤发布的任务的兴趣,忍不住迅速地飘进许策的屋子。
屋子里首先闯入眼中的,是一个吊在半空中的人头。
对,是一个下面空空荡荡的人头。
不过往上看,这个人头还是连着脖子,身体,还有一根绳子……
是的,颜玖并没有看错,许策单脚勾着一根从屋顶上垂下来的身子,赤着上身倒吊着在睡觉。
姑且忽略这个非礼勿视的场景下,为什么身为一个古代女子的碧荷就这么淡定地走了进去,颜玖已经被这个槽点颇多的异界磨练得硬是咽下了对许策这个睡姿的吐槽,但是颜玖还是没忍住对着许策这副模样目瞪口呆。
许策赤.裸的上身倒挂在空中,显得上身更加线条优美。并不夸张却充满力量感的肌肉匀称地分布在身上,褪去平日里飘逸洒脱、文人气息气十足的长袍,从那不算高大的身体上,总算是看出这个人冠绝武宴的力量来源了。
啊,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上半身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仔细看过去,这些伤口有新有旧,有一些只是无足轻重的擦伤,恐怕是受伤的时候不曾好好清洗因而发炎留下了疤痕,而另一些,则即便是多年后的今天,也看得出当初受伤的时候如何凶险。
这无数道伤痕之中,只有腰间的一道伤口是新伤,尚还没有愈合,带着未干的血迹,看上去略微有些红肿,并没有好好处理、上药,甚至看得出有些化脓的迹象。
颜玖心里微微一阵惊悚,先前听说许策受伤的时候,她其实心底并不相信,更加趋向于认为这是许策故布疑阵引出幕后人的计谋,而聂诤派她来此勘察,恐怕也是存了同样的心思。然而如今一看,许策居然真的是受了伤。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杀手,居然能够伤得到许策?莫非也是“啄木鸟”出生不成?
门开的时候丝毫没有声响,碧荷的步子亦是了无声息,一直走到许策身边,才看到许策陡然睁开眼睛,阴冷肃杀的目光刹那有如利刃般逼人,手中不知从何处翻出的短刀一下子架到了碧荷的脖子上。
场面一时间僵住了,没人动弹,也不知道要如何动弹。
“阿莲……”许策先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是你。”
阿莲,碧荷。颜玖暗自揣摩了一下,这两个名字都不算多么高雅,不过听得出来绝对不是一个人取的。
“你来做什么?”许策说话的口吻与平日大相径庭,单脚从绳子的圈里绕出来,轻轻松松地翻转身体,落到地面上。他腰间那道尚未愈合的伤口因为这样的动作崩裂开来,渗出些血来,他却丝毫没有在意。
“公子让我秘密传一封信给你。”碧荷面色淡漠,双手奉上一封密封精良的信。
许策盯着那封信,并没有接,而是先问道:“公子?哪个公子?聂七还是乐至?”
碧荷盯着许策腰间的伤口,语气刻板地回答道:“是乐至公子。”
许策这才伸手收了,撕开自己看了一眼,禁不住冷笑了一声:“还有其他事么?”
碧荷抬了抬腰间挎着的药箱,淡定地道:“我来给你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