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如此,武安侯直接对付靖北候府便是,为何又要牵扯到你父亲?”
谢渊渟只觉得眼下的局势像是一团乱麻。
想要找到头绪,只能问温婉,这让素来要强的他有些难以忍受。
“谢二公子这是真傻还是装傻呢?”
温婉斜眼看着他,“靖北候府的功绩摆在那里,还有一个长公主在,谁敢明目张胆的对付你们?
我父亲驻守次北关要塞,他出了事,靖国军也跟着遭殃,届时,靖北候府还会放过温国公府?”
温婉说着,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疤,自嘲道:“事实如何,谢二公子当日的表现不是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吗?
靖北候府和温国公府两虎相争,武安侯府自然就可以从中得利了,还要我说的再直白些吗?”
她皮肤白皙,那蜈蚣一样盘踞在她脸上的鞭痕就格外的刺眼。
谢渊渟看着面上有些讪讪,谢中渟则惊愕道:“温大小姐这是何意,你的脸……?”
温婉微愕的看着谢渊渟,似是没想到他没将这件事告诉家人。
但想想也是,堂堂靖北候府二公子,打伤一个罪臣之女罢了,谁会放在心上。
自嘲一笑,她摇头道:“没什么,说了这么多,侯爷这伤,究竟是让我治,还是不治?
若是不治的话,我要回去了。”
温婉这话说的微妙,若是靖北候让她治伤,就相当于同意了和温国公府合作。
若是不治,便是拒绝与之合作了。
被她如此强势的打断问话,谢中渟也没表露不悦,而是眼神狐疑的看向谢渊渟。
却见自家二弟还在怔怔的看着人家姑娘出神。
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测,谢中渟不无感慨,二弟的心思真若是如他所想的那般,那可就难了。
谁家姑娘也不会愿意嫁给一个将自己毁容的人啊!
“治。”
靖北候果断道:“我这双腿就拜托温姑娘了。
至于其他的,待我们稍加核实一番,再做决断,温姑娘意下如何?”
“我都听侯爷的。”
温婉说着走上前,“我需要细细查看一下侯爷的腿。”
靖北候配合的撩起衣摆,温婉上前查看。
她的手才离开靖北候的膝盖,长公主便着急道:“如何,伤势可还严重,能治吗?”
眼中紧张毫不作假,温婉忍不住感慨,“素闻长公主和侯爷鹣鲽情深,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感慨完,才道:“长公主不必担心,侯爷腿上无伤。
只是头部受到重击,脑中血块挤压到控制双腿的部分,才会导致侯爷不良于行。
我先为侯爷开几服药,让侯爷疗养数日,再辅以针法,
不出三月,侯爷的双腿便可恢复。
只是在此期间,还请长公主时常为侯爷按摩双腿,
以免双腿肌肉萎缩无力,影响后续的恢复。”
“原来受伤的不是腿,而是脑子啊!”
长公主感慨道:“难怪请了多少大夫都看不出腿上有伤,温家丫头,本宫现在相信你能治好侯爷的腿了。”
谢中渟也激动不已道:“真是太感谢温大小姐了,多少大夫看到父亲腿上无伤而不良于行,都束手无策。
你终于让我们看到希望了。”
要知道他们身为行伍之人,早已经习惯了鲜血淋漓,
最害怕的就是这种看不到伤口,却又折磨人的病情。
有人却能如此果断的诊断出来,这些人如何能不相信她?
温婉一边开方子,一边道:“抛开别的不说,单单是能救一个百姓交口称赞的英雄,我也很开心。”
谢渊渟干咳了两声,不自在道:“你说的那些,我都会去核实。
若是真的,就算朝廷不做主,我也必会为你保下诏狱里温国公府男丁的性命。”
“那我就先谢过二公子了。”
她垂眸书写的时候,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一种沉静的气质来。
之前在人前侃侃而谈,为温国公府争取未来的锋芒都收敛了。
谢渊渟看的有些失神。
温婉迅速开好方子,她也不拿起来递给谁,就放在桌上。
“按照方子抓药煎服,先用时日,届时侯爷的腿会恢复一些知觉,或疼、或麻,到时候,我再来为侯爷施针。”
收拾了药箱,她站起身来,迟疑了一下,才道:“方才长公主所言,有一句话错了。
早在靖北候府将靖国公府取而代之的那一天起,八大世家维持了数百年的平衡早就被打破了。
今日,武安侯能利用靖北候府来对付温国公府,明日他人也可以故技重施。
毕竟,作为八大世家中的异类,用靖北候府来排除异己,实在是太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