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向大人陈述冤情。”
刑部的衙役也是见惯了生死的,可却从未见过温婉这样的人,
她明明说怕自己挺不住,可脊梁却挺的比谁都直。
就连惯常冷着脸的衙役都忍不住有些心酸道:“温大小姐,卑职要动手了,
您,坚持一下。”
见温婉点头,扬手一鞭子抽下去。
温婉痛的身子往前一扑,差点趴在地上。
那衙役下的住了手,却见温婉咬牙爬了起来,道:“继续。”
两个衙役犹豫着扬起鞭子,意料之外的,之后的每一鞭子抽下去,
温婉身形坚如磐石,再未动摇过半分。
三十鞭笞打完,温婉的整个后背都血淋淋的,让两个衙役都不忍直视。
左边那个衙役的鞭梢不小心打到了温婉的右脸,
狰狞的鞭痕张牙舞爪的盘踞在温婉的脸上,和左边那道鞭痕相得益彰。
那个衙役愧声道:“对不起温大小姐,卑职没掌握好力道,卑职不是故意的。”
“无妨。”
温婉跪在那里,浑身发颤的看着上首的忠义侯,“侯爷,现在,臣女可以陈述案情了吗?”
“你说吧。”
忠义侯冷硬的面孔上难掩动容,温婉于是将所有的事情娓娓道来。
许是被温婉之前受鞭笞的情形震住了,外面跟着来看热闹的百姓们出奇的安静,
无一人出言打断她,也无人出声干扰她陈述案情。
言简意赅的将案情陈述完毕,
温婉才道:“那些死里逃生的温国公旧部就在大堂外,
大人随时可以提审,另外,当日在御书房里污蔑祖父的那个陈塘,
就住在西郊民巷,大人随时可以传他上堂,与人证对质。”
以温婉的心性,能做到这些,忠义侯并不意外,
听完温婉的话,他扬声道:“你说镇国侯世子元隽卿强行火化了温国公的遗体,
那他的骨灰现在何处?”
“在这里。”
一身素衣的温贤走了出来。
那些围在门口的百姓都自觉的给他让路,
也就让忠义侯理所当然的看到了站在外面那一群形容狼狈的将士。
心神微动,忠义侯道:“死者为大,既然遗体已经火化,你们先回去将国公爷下葬吧,
本侯这就进宫向陛下禀明案情,你尽快养伤,等候陛下传召。”
这便是同意将这个案子上达天听了,
事实上,牵扯到温国公和镇国侯世子,这个案子温婉就算不告御状,
傅恒迟早也会插手的。
只是那样一来,结果就未必能如温婉所愿了,
今日众目睽睽之下受鞭笞三十,又将元隽卿的罪行宣扬了出去,
傅恒只要不想根基未稳就落下个袒护外戚的骂名,这个案子,
他至少也要正儿八经的审理一番。
如果真相大白后傅恒还要明目张胆的袒护元隽卿,
那温婉自有办法让元隽卿这个纨绔子弟受到应有的惩罚。
“谢侯爷成全!”
温婉说完最后一句话,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般,浑然倒地。
“阿婉!”
“小姐!”
人群中又是一阵混乱,秋韵越过众人,将温婉抱了起来。
温婉伤在后背,公主抱的姿势并不舒服,连在昏迷中都皱着眉头。
像是梦呓般吐出一句,“爷爷,我疼~”
顿时让围观的百姓心酸不已。
小小年纪,为了还祖父清白,竟然忍受如此剧痛,
看着温婉背脊挺直的跪在大堂中央,他们还以为温婉不疼呢!
原来,这个小姑娘也是知道疼痛的吗?
如果祖父健在,她又何须跑出来受这种苦?
一时间温婉带领国公府所有家眷状告镇国侯世子元隽卿的消息传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
与此同时,元隽卿那几大罪状也被人传的越来越响亮。
甚至有人自发的去深挖温国公和元隽卿的过往,
连元隽卿在郊外别庄里养娈童的事情都给挖了出来。
外面闹的热火朝天,温婉却一概不知。
那日一回府,她就“醒了”,对上秋韵又心疼又生气的眼神。
她只乖乖说了一句,“娘,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三十鞭笞固然疼,可若能还祖父一个清白,我这顿鞭子挨的就值。”
前世今生,祖父都是最疼爱她的那个人,
前世她生性冷淡,祖父牺牲的时候只有无人可依的茫然,
这一世,却是切身体会到了何为丧亲之痛。
祖父若是真的战死沙场,她虽然悲伤,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她却对无法忍受那些人害死祖父,还要往他身上泼脏水。
为此,别说是鞭笞三十,就算是让她去拼命,她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