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本就初初登基,根基不稳,现如今他这皇位已然摇摇欲坠,
若是再给他加点码,这皇帝就不用当了。
选择在这种时候向靖北候求和,虽然没面子,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而且傅恒还选择让忠义侯世子带着妻女来做这个和事佬,
显然是将一切可能会影响到求和的因素都考虑了进去,真真儿是做足了准备的。
温婉笑道:“那咱们陛下对于求和的结果有什么要求吗?
是只要靖国军安分守己就好,还是想让谢渊渟继续回京都做质子,
亦或是,请靖国军赴辽东平叛,到南越驱逐海盗?”
温婉说的戏谑,白萱茹却惊叹道:“阿婉,若不是我今日才见到你,
我真的会怀疑狗皇帝与我爹吩咐这些事情的时候,你偷听了他们的墙角!”
温婉哑然失笑,“怎么,还真让我猜对了?”
白萱茹猛点头,“狗皇帝就是如此吩咐的,让我爹劝谢二公子回京,
说只要他肯回京,以前的一切既往不咎。
还让我爹劝靖北候,以大局为重,从北面攻击辽东叛军,减轻朝廷的压力。”
其实这些都只是温婉以傅恒的立场做出的猜测,
正常人都知道,谢渊渟既然冒险离了京都,就不可能再回去,
靖北防御任务重,靖国军也腾不出那许多兵力去平叛剿匪,
但傅恒不是正常人,他装了二十几年的温良恭俭让,
骨子里却是把先皇那自私的本性学了个透,总以为所有人都应该围着自己转,
以天玄目前的形势,谢渊渟回京继续做质子,靖北候一边驻守靖北,
一边派兵支援辽东或者南越,既能解傅恒的燃眉之急,又能分散靖国军的兵力,
这对傅恒来说是十全十美的事情。
但温婉是真没想到,傅恒他如此敢想敢说。
一时间,竟然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正不知如何言语,
就听白萱茹道:“还有一件事,他让我转告你,元隽卿之死,他可以既往不咎,
你只要回京,温大人可以如你所愿,继承国公府的爵位,
等你弟弟长大后,他可以再给你弟弟合适的爵位,避免叔侄相争。”
温婉没想到傅恒到现在还没打消主意,闻言倒是有些意外,
“就只是这样,他没再说别的?”
“说是说了,只是我觉得他那话有点奇怪。”
白萱茹表情费解道:“他不是与我说的,只是我走的时候,
忽然感慨似的说了一句,温国公倒是会挑地方,那陵寝的风水真是不错。”
“陵寝的风水?”
温婉倏地脸色煞白,咬牙怒骂“卑鄙!”
把白萱茹给弄懵了,还以为她在骂自己,正想问温婉一句,
便有人抢先开了口,“出什么事了?”
原是谢渊渟走了进来,白萱茹愣住,这是阿婉的闺房吧?
谢二公子来阿婉的闺房,都不用人通报的吗?
狐疑之余,言简意赅的将之前的事情解释了一边,面上还带着疑惑。
谢渊渟听完,时常眯着的桃花眼里迅速闪过一丝历芒,
安抚的拍着温婉的肩膀,柔声道:“别担心,他只是在吓唬你。
历代温国公的功绩摆在那里,他不敢妄动的,
我让人盯着,他若是敢在国公爷的陵墓上动手,我便让人炸了皇陵。”
白萱茹这才反应过来,傅恒竟然是在拿温国公的陵墓威胁温婉。
一瞬间怒从心起,她也跟着怒骂了出声“卑鄙小人,他简直枉为一国之君!”
傅恒身为皇帝,他哪怕真的灭了温国公府满门,
众人也只会觉得这事皇权倾轧,可是拿一个有功之臣的陵墓去威胁人家的孙女,
这当真是旷古烁今,从未有过的卑劣之举。
“我这就去找我爹,还求什么和,为这样的皇帝效力,
我怕给白家列祖列宗蒙羞!”
刑名世家养出来的小姐也是正义感十足,说着话就要冲出去。
温婉顾不得自己的满腔怒意,忙把人叫住,“白姐姐别冲动!”
白萱茹气的胸脯一起一伏的,“国公爷枉死,他傅恒至今都没给你们一个交代,
如今还要拿他的陵墓威胁你,你难道就不生气吗?”
“我当然生气,但生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温婉拍着白萱茹的后背,耐心的给她顺气,
“我已经离了京都,傅恒也只能拿这些死物威胁我过过瘾了,
可你不同,侯府还在京都,白家家大业大,
你总不希望因为自己,连累了侯府那几百口子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