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他们一行将近十个人站在那里半晌,居然一个人都没发现。
潘云霄又气又羞,涨红着脸叫了一声“督主”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亏他还自以为这两年替温婉把军营打理的不错,眼前这一幕,他都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校场上一个千户正在高谈阔论吹牛皮,
忽然一个酒坛子砸在他面前,酒水碎瓷片飞溅一地,
和他一起喝酒的十几个将士都吓了一跳,蹦起来就破口大骂,
“谁啊?那个龟孙子敢砸老子,给老子出来!”
说话的同时那些饮酒作乐的将士们也都顺着方向看过去,看见站在点兵台上的一群人,
顿时呆住了,潘、潘将军?!”
“操练时间,在校场上堂而皇之的饮酒作乐,你们好大的胆子!”
潘云霄早就暴跳如雷,好不容易忍到终于有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跳下擂台,几步冲过去对着那千户就是大耳巴子!
那个千户喝酒都喝蒙了,被潘云霄一耳光抽过去,直接趴在了地上,
其他将士们也才反应过来,歪歪斜斜的站起来,试图将酒坛藏在身后,
然而那么多酒坛子、还有那熊熊燃烧的篝火和满院的肉香酒气那里藏得住?
有几个还算清醒的,忙跪地大喊“将军饶命!”
潘云霄看着满地的酒蒙子,气的竟是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这会儿功夫,随行的侍卫早已经将卫所的指挥使找了过来,
身形瘦削的中年男子穿着军中训练的劲装,走到温婉面前的时候却是一瘸一拐的,
温婉一眼就看出那人有伤,正欲问话,
银烛便道:“小姐,他就是奴婢与您说过的那个方行简,方湛的父亲。”
温婉心里有了计较,对身后的侍卫道:“你们两个,过去扶一下方将军。”
侍卫迅速跑下去扶方行简,后者有些惊讶的朝温婉的方向看一眼,
并未拒绝两个侍卫的搀扶,一瘸一拐走到温婉面前,
躬身道:“末将参见督主,参见各位大人。”
除了任森几个老臣,方行简是第一个正视温婉督主身份的人。
他明明是一个武将,却仿佛是一个看透一切的谋士一般,平静的让面对他的人也冷静了下来。
温婉看着他的腿道:“方将军,你的腿怎么回事?”
方行简犹豫了一下,温婉便见缝插针的道:“不要试图隐瞒,方将军,
看看这一片狼藉的校场,隐瞒真相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她明明才十几岁,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人,却比潘云霄那些征战沙场的将军还要摄人心魂。
眼神对视不过须臾,方行简做了一个改变他一生的决定,
他说,“是因为末将那不孝子。”
作为投诚温婉的辽东老城,方行简是个异类。
他自从投诚温婉后就彻底改变了自己的立场,带着麾下将士冲锋陷阵,
驻守一方,矜矜业业,清正廉明的把自己和诸多跟风的官员分割开来,
理所当然的,他也为这部分官员的排挤,但因为他受潘云霄重视,那些人也始终拿他没办法。
可这次他的儿子方湛和杨继宗一起闯了祸,军中那些人便认定方行简地位不保,
转身就将方行简一顿痛殴,以报复方行简对他们的严格操练和惩处。
而方行简受伤却不找人求助,潘云霄等人更无表示,这些人便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
越来越放肆,脑至今日之地步。
方行简说着,掀开自己的裤腿,血迹斑斑的伤疤令人胆寒,
温婉只看了一眼,又问道:“这些人占着校场饮酒作乐,其他将士在何处?”
方行简垂眸道:“在校场上饮酒作乐的一部分是当年攻城时投诚的辽东本地兵,
还有一部分是最近两年招揽的新兵,他们平日里就抱团,
卫所其余的将士都是楚副将从各地带来的,有新兵也有老兵,
他们担心军中闹事,会给督主添麻烦,只要这边校场被霸占,他们就自行在后山空地上操练。”
温婉倏地握紧了头圈,沉声道:“他们敢如此嚣张,
平日里也没有多安分吧,为何潘将军、林大人他们从未发现过?”
潘云霄和林昭元的忠心,温婉是从不怀疑的,她只是真的疑惑,
为何这等天理难容之事,之前竟然无人发现。
方行简迟疑着看了一眼在那边发怒的潘云霄,才低声道:“他们都是辽东本地人,
蕴州城,甚至是辽东府、各位大人的府中下人都可以是他们的耳目,
哪位大人出门要去哪里,他们清清楚楚,又如何会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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