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人会怎么处置此事?”郑寒问问道。
“自然是公事公办,我爹才不会因为他是好友之子而网开一面,这姓孙的,等着吃牢饭吧。”
“想不到他是这种人,”程茵叹气,“可惜了那姑娘,这样被骗了。”
“人在感情里,脑子是不清楚的,这不奇怪,”
程风推着二人在石桌旁坐下,“今日难得,老程头有的忙,咱们好好喝点,你们等着我,我去亲自吩咐厨房做些好吃的!”
程茵刚想起身,便被程风摁住,一手点上她的鼻尖儿:“你老老实实坐着,今日你尤其不能走。”
“为什么,我才不想看你们喝酒。”程茵别扭道。
“稍后告诉你。”程风说着,转身朝厨房方向跑去,只留身后程茵和郑寒问。
郑寒问没想跟她说孙亦之之前来找过她的事,也便没提。
“我还能在京城多呆两日便要回仲江了。”郑寒问忽然说起,尽管程茵一字不问。
“哦。”程茵垂下眼睑,神色淡漠。
郑寒问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展开推到程茵面前,程茵一见,是一包酸梅果脯。
“我记得你从前就喜欢吃这东西,可惜京城的梅子不好吃,总是差了些味道,这是仲江特产的梅子,做成果脯格外好吃,手法特别,既保留了梅子的清香又多了几分甘甜,我这次回来只带了一包,不知你喜欢不喜欢,你若喜欢等我回去多给你送些回来。”
程茵看着那些梅子不说话,从前的确爱吃,也听闻过仲江梅子出名。
郑寒问见她若有所思又道:“这只是一包梅子,你不要有任何负担,它代表不了什么。”
程茵依旧不说话,郑寒问看得出她对自己依旧十分抗拒。
“待我回仲江,就要亲自带兵去剿匪了,这次与之前不同,而是真正的战斗。”郑寒问说着,嘴角微微勾起,有些期待,也有些愁绪。
期待与匪徒正面交锋,愁自己不知会不会像其他大人一样非死即伤。
程茵长叹一口气,踌躇半晌才道:“听说那里危险,我哥也想去。”
“程大人不会同意的,不去也好。”
“你……多加小心。”程茵声若蝇蚊,郑寒问却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句话落在他心头就如同久旱戈壁终于迎来一场春雨,贵如油。
仅仅几个字,将他的所有愁绪全都冲散,前方再难,都没什么可怕的了。
郑寒问心中暖意升腾,正美的同才穿了新衣裳的娇羞少女一般,突然程茵又言:“你若死了,朝廷又要重新加派人手,朝廷损失不说,还助长了那些江匪的气焰,还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朝廷官员奈他们不何。”
一席话,像一盆兜头的冷水浇灌而下,将郑寒问心头才升腾的那点火苗迅速消灭,连点火星都不剩。
郑寒问心头一凉,这语气,这言辞似曾相识,自己从前不就这般嘴坏惹人厌吗?
一报还一报,刀不扎在自己身上不觉着疼,以前程茵究竟受了自己多少气,自己说一句好听的话怎么就那么难?
自作自受,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我会留着命回来见你,”郑寒问强颜欢笑,“我曾经说过,我要亲眼看着你遇上一个爱你如命的人才放心,我曾经不能给你的,希望那人都能给你。”
“我也希望早日遇上那样的人,彼此相扶到老,平安一生。最重要的是无论何时,都信我护我,”程茵起身,“只可惜,你早就没那样的资格了,也希望郑世子早日碰上能让你可以将心整个都交出来的女子,我真想看看她究竟是什么样子,可以让铁石心肠的郑世子用尽全力去爱护。”
“天凉了,我就不和世子在这里吹冷风了,先回房了。”
说罢,程茵福身离开,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秋风将桌上的油纸吹的飘飘忽忽,郑寒问苦笑:“那女子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