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灵父他能够理解。
及至灵父一眼制服已有真妖战力的熊三思他才要站出来发表几句感想。正在措辞呢又风云突变灵父谋夺封神台诸神群起而攻。
灵父着实糊涂!
身在妖界跟谁作对也不该跟太古皇城作对。往后灵族也还要在这里讨生活呢——真要作对也得
等到灵族羽翼丰满不是?
灵父目杀诸神视线所到之处神像接连溃散。
看得他不由得直起腰来。
等到玄南公操纵诸神直接与灵父对杀。
他又匍匐了下去。
直到某一刻那自天妖法坛群起而杀的诸神神像忽然止住了攻势。
灵父所掌控的真妖蛛弦忽而静止。
而后瞳光散去那种恐怖的威势消失了只剩一具气息衰败的残躯从封神台上翻落坠入无边云海。
发生了什么!?
灵熙华正惊悚莫名间。
天黑了。
真妖犬应阳对天光的吸收一直延续到了这里且往整座神山、往神山更远处蔓延。
犬应阳杀那个须弥山的假和尚应该不存在问题他也不很关心糟糕的是灵父的图谋失败了!灵族何去何从?自己何去何从?
那些神像并未散去反而一个个飞回天妖法坛大约是排出了某种阵法围绕着青铜巨鼎肃立——不知所图为何。
灵熙华有些茫然地看了看暗沉的天空天光被杀尽仿佛目光也要被拽走似有些隐而未发的恐怖。视线下坠看到隔着一座山台的、彼处山道上的柴阿四始终紧握锈铁剑十分紧张也十分谨慎。
不知为何那握剑的姿态竟让他想起须弥山的那个和尚。确有几分相似。
他的目光继续移转终于在云海中找到了熊三思。
仍然悬在彼处始终未停止挣扎、也未停止痛苦的熊三思——天妖手段虽走未消。
看着他不住痉挛的身体身上不断逸散的灵气灵熙华忽地站了起来稍走了几步从地上捡起一柄细剑——是彼时蛛弦摔落的两柄细剑之一。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要帮这个人解脱。
他当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也对熊三思不存在情感。
可是此中心情说不清道不明。
但又止步。
因为在这个时候在熊三思尚能自控的那只眼睛里眼角裂出的血泪中浮现一个黑点黑点跃为黑色的小虫。
麂性空所赠的末法时代的信虫!
彼刻呼应时光帮助熊三思锁定了三恶劫君但是并未耗尽在熊三思亦不知的情况下还留了最后一只。
于此时跃飞高穹张织暗影化为一尊不见面目的夜菩萨!
那围绕着天妖法坛肃立的神像有数百尊骤然转身各有戒备。
这尊夜菩萨只是竖掌一拦嘴里发出麂性空的声音:「忙你自己的事情玄南公。敕神也好做什么也好佛爷不会干涉你。」
这声音全不似他在摩云城那边那样蛮横戏谑恶趣味反倒深沉智慧慈悲。
于是诸神回身。
而他低头俯视云海中翻滚煎熬的那个身影叹了声:「何苦?」
他与熊三思早就有过接触个中内情连鼠伽蓝都不知。此为他在神霄世界里落的又一子。
「这一只信虫的力量无法对抗虎太岁我来晚了。」
他在解释为什么等到虎太岁出局后他才现身。
但熊三思好像什么都听不见整个身体不停地抽搐着就连嘴巴都是扭曲的嘴角不时地喷出血沫来。
以麂性空的力量层次当然看得出来熊三思早已丧失五感此刻所有的力量和意志都在同身体里另一部分力量对抗。
虎太岁布下的是无限循环的手段那部分与熊三思自身意志对抗的力量本身又从熊三思的对抗中汲取力量。也就是说熊三思抗争得越
激烈他所需要反抗的力量就越强大。
越努力越痛苦。越挣扎越折磨。
而他自己并不知
他竟以为他的挣扎能够牵制虎太岁的部分力量因而在五感都不能维系的情况下如此坚定地忍受痛苦!
也不知虎太岁究竟是想砺出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手段也太过冷酷。不过无论成果如何现在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了。
麂性空的声音是穿透五感而存在的。
他在熊三思的意识里继续问道:「值得吗?你所要帮助的那个人所要并肩的那个战友他根本不知道你在这里为他奋战甚至都不知道你是谁。甚至你所做的这一切也是全然无用的!区区神临不可能逃得过真妖的捕杀。」
熊三思的身体如过电一般剧烈地抖动起来他扭曲着五官以一种真正咬牙切齿的方式挣扎着挣扎着终于从喉咙里发出声音来:「我是人!」
他好像并没有正面回答但已经回答了所有。
人字立地而撑天!
自古而今所有为人族未来而奋战的人所做的一切无非三个字——「尽人事」!
人力有穷时但尽所能耳。
灵熙华和柴阿四在不同的位置仰望那尊夜菩萨。
而夜菩萨仍然注视着熊三思手结暗黑莲花印以悲悯的声音说道:「痴儿!我知你千般苦万般难现在苦海行舟终见彼岸我来度你。」
「妖师如来已成道而道弘于末法时代。」
「末法之时魔披佛衣。怀俗尘之心贪五色之饰五逆浊世也!」
「及至末法不似正法时。救苦解厄更需雷霆。
妖师如来座下当有鬼神八部。
一曰鬼众二曰神众三曰罗刹四曰迦婆离五曰槃多婆六曰阿毗遮多七曰迦摩八日魔罗迦那!」
「我如前约予你明路。三思良信你可愿入我黑莲寺。自此以后你及因你所成之族当得无上善法正行护道苍生以魔罗迦那名之!当于末法成果位你可愿得?」
天妖法坛上一尊已经走到青铜巨鼎前正往鼎中放置什么的神像一时也忍不住侧目过来。
麂性空的另一处落子竟是要摘虎太岁的果!要把整个灵族都变成魔罗迦那!
好个痛打落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