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箫僵立在原地,心想母亲果然?查出莫珠的身份了,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样查到的,这种时候更不能供出莫珠了,他只能默默承受着。
但礼还是要行的,于是慢慢地跪了下来。
温玄简是被自己?妻子拉过?来的,他心思烦乱,此刻也少不得第一次细细瞧了这莫美人的眉眼,越看越心惊,应该不会错了。
这眉眼,分明是传承了当?年?自己?亲手所封的那位蔻婉仪的容貌,随着她的眉眼长开?,越来越清晰分明,此刻光线昏暗,猛然?一看,竟仿佛就?是那人跪在了自己?面前?,就?差手中抱着一只小兔子了。
温玄简越看越尴尬,越看越疑窦陡生,那个人莫非还有遗腹子不成?竟不知道为何?会流落到宫廷里,阴差阳错之下,竟又被自己?儿子选中,成了盛宠在身的美人。
史箫容冷眼瞧着,知道他也瞧出来了,于是说道:“陛下,你看要如何?处置?”她问?的是温玄简。
温玄简垂眉,沉吟许久,说道:“或许是巧合而?已。”
“我也希望只是如此。”史箫容应道,但不为所动。
“此事甚是棘手,不能误判。”温玄简又沉吟着开?口。
史箫容冷冷地说道:“自然?。”
温念箫听着他们一说一答,一头雾水,完全不知他们在商谈什么。
温玄简好像有些不自在,说道:“那件事情已经过?去许久,还是不要让孩子们知道才好。”不然?他这个父亲颜面有损,不堪回首的黑历史啊。
史箫容看了他一眼,心想那可不一定了,恐怕平儿和端儿都得知道了。他不愿出面当?这个恶人,那只有她来做了,遂又冷冷地看着跪在那里的莫美人,“莫珠,你当?真记不起以前?见过?的人?也没有人来找过?你?”
这不是她第一次询问?了,温念箫还是摇头。
史箫容似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既然?执意不说,又接近皇帝,很难让人相信你的动机纯良啊。”
看来是要循循善诱,温念箫一边等着芽雀来救自己?,一边斟酌用词,答道:“太后?娘娘,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
完全无?辜地看着她。
但这次已经不起作用了,温念箫忘了他现在可不是史箫容放在心尖上的儿子,而?是一个别有目的要对自己?孩子不利的女人,因此昔日的单纯天真此刻都变得居心叵测起来。
“你当?然?不会说,但也不要再存什么侥幸之心了。”史箫容轻蹙眉尖,正要发令,旁边的温玄简忽然?低咳一声,问?道:“她是不是已经有孕了?”
“那也不妨事,我会让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史箫容说完,重新看向跪在那里的少女,眼神仍旧没有什么温度,“但是你,就?不要再入宫了。”
温念箫此时明明应该恐慌的,但不知道为何?,此刻他脑中想的全是哭成花猫一样的莫珠……
门外进来几个长得粗壮的侍女,将温念箫扶起来,带着他到了后?院一间屋子里,然?后?落锁,把他囚在了里面。
温念箫环顾四周,简单朴素,门窗禁闭,但干净整齐,倒也适合居住,他于是既来之则安之,躺在了床榻上,感觉困倦袭来,就?睡了起来。
等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史箫容看着神情淡淡的温玄简,说道:“若平儿来要莫美人,你不要出面,我来跟他说。”
温玄简立刻说道:“还是我去解释。”
史箫容勉强忍住笑意,问?道:“你要怎么跟他解释?”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史箫容不应,转身走到屏风后?的箱柜前?,慢慢地拉开?,然?后?从里面摸出一幅画卷,回去搁在桌面上,徐徐展开?。
温玄简眼睛凝视着那副已经泛黄的画像,慢慢的一个手抱白兔的宫装少女浮现,眉眼妍丽英气,高?挑个子,正是死去多?年?的蔻婉仪。
史箫容也跟着他凝视着,宫廷画师的画工了得,眉眼分明,轮廓清晰,看着这副画像,再想想方才所见的莫美人,史箫容问?道:“像不像?”
即使不想承认,温玄简面对这张画像也只能点头,“若没有你的提醒,我完全没有将两者相联系。现在看来,确实像。”
史箫容一叹,“确实奇怪,竟没有人发现。”她一开?始也只是觉得莫珠长得似曾相识,却始终想不起来,直到那天下午,远远的看到史瑜走来,而?莫珠正坐在自己?身边,她看着他们,才惊骇地发现这两个孩子眉眼间竟长得如此相似!
等无?人的时候,史箫容翻找出旧时的后?宫妃嫔画像,找到蔻婉仪的,才如一道闪电般想通。原本想等莫美人下次来公主府的时候,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囚禁起来详加盘问?,却没想到很快传来她有孕的消息,一时打乱了她的思绪,这个孩子来得太不及时了,只能先下手为强,把莫美人立刻唤到公主府来。
绝对不能让这么危险的人继续留在少年?皇帝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