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尾跟在我身边加快脚步,不一会儿我们就到了山脚。他刚才说的那番话我还在回味中,等大家安定下来准备晚饭时,在谷尾的再三问切下,终于将自己非主流的观点告诉了他。
“我觉得,一个掌权人不就是该为百姓利益和安危做出牺牲吗!就像你刚才说的,那些将军扣押药商,可羊毛出在羊身上,药材变得越来越难以得到,最后吃亏的还是百姓。他们生了病,又吃不起药,那岂不是只有白白等死的份。”
看谷尾皱着眉头听得入神的样子,我继续说:“我觉得,无论什么族类、什么信仰,只有真正关心百姓疾苦的人才能称之为一个好官,特别是在如今的乱世里,在掌权者的眼里,我们个个都是贱种吧!那些众多继承皇族血脉的贵族子弟,哪个不是自以为是天下的主宰?又有谁曾塌塌实实地为百姓做过点好事。谷尾,就像你所说的,洪口关是个小地方,他的将军也只是一个小小将军,可既然我们到了那儿,那就尽力为百姓做点事吧!”
这番话说的真心实意,出自肺腑,听的人也为之动容。
“说的好,不愧是我兄弟!”谷尾被我这一番话给弄激动了,两眼露出兴奋的光芒,“师傅说的果然没错!”
“哦,你师傅说我什么?”我好奇问道,连一旁一直装做对我们谈话漠不关心的阴阳涧也朝这边侧了下头。
“呵呵,师傅说:君乃池中一卧龙,枯辰潭渊久冰封,阳春三月将至矣,呼啸一声入云中!”说完猛一拍我肩膀,朝我挤了下眼睛:“以后兄弟我就跟你混了,你要是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们两兄弟才好啊!”
推开他搂在我肩膀上的狼爪,这姿势太暧昧了。“胡说些什么,乱世中只求安身保命,哪还有力气去争那见鬼的虚名,送给我都不稀罕!”
谷尾笑了笑没再言语,又挤到鱼头身边抢他手中的干粮,打打闹闹地也再不提及此事。
看他们两兄弟吃得那么带劲,我也觉着饿了!围在篝火边啃着干粮,谷尾唾沫横飞地讲着他的艳史,我不时拿话刺他,对他的极佳的美人缘又是嫉妒又是鄙夷。谈笑间,一直抱腿坐在对面的阴阳涧时不时地拿眼睛瞅我,被我发现后,又赶紧偏头避开。
但即便是这样,阴阳涧这一细小举动还是被谷尾发现,谷尾酸溜溜地白我一眼后,冲小涧开起了玩笑:“怎么!这么偷偷摸摸的看他,是不是迷上我兄弟啦?不过我可告诉你,我兄弟虽是个比当朝礼乐大夫良大人更迷人眼睛的美男子哦,不过为了你的娇体完整,我劝你还是别想了。
我兄弟,那可是对走男人后门厌恶至极的将军大人!特别是那些对他不怀好意,想走他后门的男人们,他更是连下死手的心都有的!管你是绝色伶童还是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只要是敢对他乱来的人,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能砍了你。抱歉!让你扫兴了,不过还是趁早死心的好!诶~!可惜呀,我发誓这辈子决不被同一人耍二次,否则我倒是很愿意接收你的……”
“谷尾!你不说话会死啊!你知道我最讨厌下流玩笑,特别那对象还是我本人,不许你在我听得到的地方把这种话再说第二次。”说完板脸站起身,走到鱼头身边又重新坐下,决定不去理会谷尾的疯言疯语。
谷尾见我将脸板起来,知道我不是真恼,所以也不怕,继续坏笑着说道:“什么玩笑?!我说什么玩笑了!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好不好,你在田玉城一战成名后,有多少商贾将军承帖邀你单独一聚,你连看都不看一眼就把帖子拿去擦鞋底了,更有甚者,在城墙上只不过想拉一下你的手,就被你一脚踢了下去,那叫一个惨烈了,连脑浆都出来了!我看,那些人的名字就不用我再此详说一遍了吧!”
“我他妈在说最后一次,我从来没有收过什么帖子,还有那些从城墙上摔下去的人,城墙那么窄,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是我踢下去的,说不定是自己挤下去的也说不定啊!”略有些愤怒了会了过去,他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恩!那好吧,那踢人的事我就不跟你算了,那帖子的事情又怎么解释呢!哦!对了!”谷尾动作夸张地猛一拍脑袋叫道:“我忘了我们的将军大人不识字啊?”
不知谷尾出于何心,竟然这么揭我老底,搞得我从脖子一直红到头顶,恨不得当场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想我堂堂的高中文凭,怎么可能不识字!?只是不认识这个世界如同下水管道般扭曲复杂的文字图形罢了,再说我一来到这世界就遭遇暗杀和战乱,哪有工夫学认字。可话虽如此,被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无话反驳,只能望着火堆发呆。
看着眼前的火堆恍然间神思飞越,想着自己来这后的离奇遭遇。
这段时间以来我完全没有再回忆过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虽然我不想,可我心里明白,那个世界的亲友都离我愈来愈远,我们被分隔在两个完全无法跨越的时空里。那个老疯子因为一个先人的承诺就把我弄了来,老妈找不到我,恐怕在悲伤中买回一大堆永远也不合时宜的衣服后,便会将我渐渐遗忘,再往后,原来的那个世界不会有人记得我,然后剩下我一个人带着满肚子的就算说了也没人相信的遭遇,在这无情的混乱世界里挣扎求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