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发什么愣呐!”谷尾用胳膊肘子拱了我一下,“在不下手就没菜了!”
“啊!”被他这么一提醒,这才发现,鱼头已经将桌上的菜扫荡得差不多了,就连搁在一旁盛饭的木桶也见了底。
“发什么愣呢!魂还没从战场上下来啊,快点吃,吃完了洗个澡,咱们好好的睡他一觉,天大的事明天在说。”
“呸!说什么呐!”小涧一口菜叶子吐到谷尾脸上,张着油嘟嘟的红唇大骂:“什么‘咱们好好的睡他一觉’,是你睡你的,他睡他的!”
他们两个,逢见必吵,逢吵必骂,逢骂必打,逢打——那便是不咬死一个绝不撒口的。郁闷的看着头顶上的两人互喷菜叶、肉沫,饭粒子,觉得自己是否该向鱼头学习,捧着碗虔诚地接着从他们嘴里掉下的残菜叶儿……
“对了,你腰上挂的那是什么?”谷尾咬输了,沉寂了一会儿后,大家一起泡澡的时候向我发了难。我知道他看到了我龙骨剑,我吃饭睡觉带着,这都不稀奇,可要是洗澡还将其搂在怀里,那就……
“颜色真他妈稀罕,长得跟大便节似的,哪弄来的?”谷尾说着,伸手朝我胸前摸过来,就在即将被他摸的那刻,原本泡在水里抱着西瓜闭目养神的小涧小朋友,突然一掌将西瓜劈了个稀烂,然后双手托起血淋淋的一大摊,哗的一下,全扔在了池子边上。
谷尾白着脸干咳了几声,说道:“只是看看,看看。”说完,赶紧将话题移向正轨,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说道:“从这剑柄的雕案来看,不似中原的物件啊,上面刻的是龙口含珠,倒是像极了北方崇拜五彩神龙宗族所用的祭祀物。少生,你怎么有这东西的?难道!”谷尾摸着下巴,斜着一双小眼,深不可测的看着我,直看得我耳发红,心发慌,生怕被他发现。
记得跟龙鸦聊天时听他说话的口气,一口一个‘你们中原,你们中原’的,我早知道龙鸦即便不是北边的,也一定不是南边的。现在被谷尾这么一说,我更加不想让他知道关于龙鸦的事,那是我的秘密,也不想被他知道后,每天像个报蛋的母鸡一样跟在我后面要我与要跟龙鸦在一起。
“难道是战利品!”
“啊!”我失口叫道,“是啊是啊!就是战利品来的。就是这样的,呵呵呵呵!”心虚的随声附和,没想到谷尾最后憋出这么一句,可把我吓得一身冷汗,幸好泡在水里,否则衣服非湿透不可。
“知道吗?在我还是个青头的时候,思慕一个住在离我家不远的一个商人的妻子,那是一个连挖鼻孔都风情万种的北方的女人啊~”谷尾眼神空幽,开始了他漫漫回忆。我饶有兴趣的听着,小涧不屑的嗤了一下,鱼头呢,拧了条毛巾开始吭哧吭哧地拉背。
谷尾不理会外界的种种反应,继续眼水朦胧的回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个长着粉红鹅蛋脸的女人,是北方崇拜五彩神龙中没落贵族的后裔。我也是透过她,才逐渐开始了对北族的了解。记得她丈夫长年不在家,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每次听到她琴声时,我便在外面放风筝,起初她对我毫无理睬,后来日子久了,我发现她弹琴的时间越来越长,曲调也越来越轻快明朗。于是,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很不小心的将风筝落到了她院子里,然后……%¥###¥¥##%……”
赶紧捂住小涧耳朵,简直是成年都不宜的荤段子,小涧被我捂得时间长了,也不知道他怎么个蜗牛式地移动,竟整个人都贴在了我身上,赤身裸体地将我抱了个结实,此时水中凉快,被人贴一下也没什么不舒服,也就没跟小涧多计较,比其他的突然反常,我更关心的是故事的下半段。
“然后呢?谁甩的谁?”我好奇的凑到谷尾身边问道。只是身上多了个人的体重,移动起来相当吃力。
“后来啊。后来那可真是不堪回首啊。”谷尾恐惧的摇摇头,似乎不想在回忆下去,但又耐不住我的纠缠,只得咬牙继续:“后来那女人越来越过分,先是强迫我跟她学琴学书法学配药,恨不得每时每刻都把我箍在身边,连上个茅房都要跟她说一声,我偶尔回个家她竟然还派侍女跟踪我。我忍无可忍,知道她丈夫就要回了,就想趁机跟她了断,可你猜怎么了,她!她!她竟然毒死了自己的丈夫,说要跟我私奔。”
“那后来呢!”我越来越感兴趣,想知道那女人的最后结局,不停催促谷尾。
“后来,后来当然是被官府捉拿了啊,那女人的丈夫在当地也算个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那女人到死都没把我供出来,我过意不去,在她临刑前去看她。我本是可怜她,当然,也带着一点愧疚。可那女人疯了似的,见到我后,连肉带骨的,竟活生生咬下自己的一整根手指,要我当着她的面吃下去,还说,她母亲从小就告诉她,啃吾肉,食吾骨,汝必同吾生世为侣!”
“意思就是说,如果给心爱的吃了自己的手指,那么,你便可以和你心爱的人生生世世都不分开,永远在一起,这种行为,在他们的宗教里相当与一种非常恐怖诡异的咒之类的仪式!”谷尾见我一脸茫然,好心解释了一遍,却糟小涧鄙夷。
“荒谬!如果这样能行,那我一只手五根指头,一只红烧,一只糖醋,一只清蒸,一只葱爆,一只烧烤,全给他吃了也是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