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四爷过谦了,宫里的首饰都出自金玉满堂,若说有铜臭,本宫岂非早就被污染了?”
“公主贵体,自是该配这些精巧之物,而金某,如今已非金玉满堂之人了。”
金玦焱语气委婉,态度坚决,可是兰心公主不依不饶,或者说,她已经当仁不让的表现出了势在必得。
她掩唇一笑,倒也露出几分娇态:“金四爷这般不肯屈就,是想要本宫去就金四爷么?”
说着,竟当真站了起来。
阮玉心里的火便烧起来了。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女人都学会不要脸了?温香这样,祝小莲这样,那个什么寡妇也这样,如今连堂堂公主……还明目张胆,大言不惭,简直是要死皮赖脸的贴上来,若是她再不表示一下,当真以为金四可以人尽可妻么?
岂料她刚一动,金玦焱就捏了捏她的腕子,然后起身,郑重一礼:“公主请自重。”
这回是毫不留情的点破了,想来他早已看出兰心公主的心意,又不想阮玉涉险去得罪人,可是……他呢?
兰心公主笑容一滞,冷冷一哼,然而也不顾金玦焱语带强硬,就要往这边走。
阮玉终于见识到天之骄女的风采了。或许她不如温香的弯弯绕多,但仅因为她有皇上这面大旗,就可直接当刀砍过来,根本无需七转八转。这么说,金玦焱是要被强取豪夺了?而一旦如此,她该怎么办?她又能做什么?她能与谁对抗?又如何对抗?
正自心焦,倒是贾经出来解了围。
“公主大驾,咱们小小的平头百姓承受不起,您就不要吓唬他们了。再说,您瞧这附近的人都往这边看呢,要是见公主您如此平易近人,还不都围过来?到时也就不要看什么赛龙舟了。而且人一多,就容易出事,这人多嘴杂的,公主您这回出来,也不知皇上他老人家……”
阮玉以为兰心公主只带了一个丫鬟假装平民,周围这些看热闹的一定隐藏着许多的大内高手,却不想……
她睇向贾经,贾经正朝她笑,那笑容……
或许胖子都有一种端蔼可亲的感觉,可她没法相信贾经是在帮他们,如果有可能,那又是为什么呢?
但无论怎样,危机算是解除了。
兰心公主瞪了这边一眼,阮玉却无端端的觉得是在瞪她,那目光阴森森的。
两头都继续观赛,只是气氛颇为诡异,如今只贾经的叫好不时响起,金玦焱手臂搁在桌上,目视前方,神色看似悠闲,偶尔也笑一声,然而只有阮玉能够感觉到他有多愤怒。
她轻轻碰了碰他的手,他反手将她的手握住,示意她放心。
可是她怎能放得下心?
她想走,但如此就像做贼心虚,可若要留,那两个人又分明的不怀好意,不知一会还要出什么幺蛾子。如是,无论走还是留都是问题,简直如坐针毡。
金玦焱倒很稳,她反而有些摸不透他是虚张声势还是另有主张。平时,他跟她玩笑戏谑,还动不动就撒娇,像个孩子,而一旦临了事,他就变得高深莫测,仿佛长者。
也正因如此,她才更能体会事情的严重。
他是想让她安心,可她反而紧张起来。
不多时,游走人群兜售零食的小贩绕到这边。
金玦焱跟她耳语几句,无非是问她饿不饿,想吃什么。
她哪有吃东西的心情,可也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不安,就随便说了两样。
金玦焱跟小贩买了,又额外点了几种应景的食物,却没有放到桌上,而是低声嘱咐两句。
于是小贩便拎着食盒转到兰心公主所在的亭子。
周围太过嘈杂,阮玉听不清小贩说了什么,只见兰心公主望了过来,脸上是愠怒混杂惊喜并得意的复杂。
金玦焱拱拱手,声音不高,阮玉估计传到兰心公主那也所剩无几,不过她应该能明白,这几样食点算作赔罪,也算萍水相逢赠送的小礼,既不让人感到对方卑微,又有礼有节,任谁都说不出什么来。
然后再不管兰心公主如何目光如炽,金玦焱只照顾阮玉吃了几颗香糖果子,又望向江面,忽然一拍桌子,又朝那边拱手,便携着阮玉出了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