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雪松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前走去，他每一步如同踩着刀尖利刃，脚下黏糊糊的都是红色的血液，两侧横倒八歪着一具具尸体。
褚雪松感觉脑袋一阵阵发懵，神经快要面临崩溃，强劲的视觉冲力洗刷着他的脑神经。仿佛随时都会暴走的雄狮。
秦嫣然察觉到他的异样，好歹是救了两回性命的恩人。
如今疯疯癫癫，秦嫣然自然不会忘恩负义，把他一人丢在大厅任由着他自生自灭。
一溜小碎步，秦嫣然悄悄的跟随在褚雪松的身后。
"都死了？都死了？"褚雪松嘴里含糊不清的碎碎念着。
他在一个砸碎的桌子旁边，发现实验室主刀李海叶的尸体。
在一张椅子上，一具四躺八仰，死不瞑目的男人，乃是研究员王文木。
展台的旁边。被一击爆头的是礼仪小姐，袒胸露背的趴在冰冷的地面上。
大厅的正前方，大头目七窍流血，脸部和手部的肌肤泛起浓浓的黑青色，中毒身亡。
在他的尸体旁边，二头目被机枪扫射。身上有数个子弹打穿透的小窟窿，血液淌了一地。
褚雪松面如死灰，几近崩溃，他一个一个的寻找着认识的面孔，亲眼瞧着他们的死相难堪。
心脏仿佛塞住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他喘不上气，喉咙一阵阵低哑，他说不出话。
胸腔内熊熊燃烧的火焰，险些把他的五脏六腑吞噬殆尽，褚雪松想嘶吼，想杀掉眼前的一切，想把源源不断的力量释放出来。
他要把世界毁掉。把整个大厅所有人灭掉，让一切都消失不见。
他愣愣的站着，就像是一尊上帝雕刻好的塑像，完美无瑕，棱角分明的眉眼间，尽是寒气逼人的冷厉。
这时候，一把长刀架在他的脖颈处，一道严肃冰寒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别动！双手举起来。你是他们的同伙吗？"
褚雪松的手指很自然的放入风衣口袋里，轻轻地捏住一把薄薄的刀片。
只要他轻轻一挥动，就可以把对方的动脉准确无误的切开。
区区一个敌人，对他而言太容易对付了。
"不是同伙！不是的！"秦嫣然忽然从背后窜出来，她勇敢的伸开双臂，挡在褚雪松的面前。
秦嫣然声音柔润，好似裹了蜂蜜般香腻。
"警长，这位和我一样。都是非威廉基地的受害者。
我们是趁乱逃出来的，您可以再找找，一定还有很多和我们一样可怜的人。"
警长将信将疑的凝视着秦嫣然。
若说这个柔软无骨的女人是受害者。他当然相信。
毕竟对方是那么楚楚可怜，一看就会激发人内心深处的保护欲。
可是后面的男人？明明满身都是杀气腾腾的暴戾之气。
他眉眼间的冷漠像是地狱里爬出的野兽，面对尖刀无动于衷。能有如此镇定的心性，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受害者？
警长不禁提出质疑。
"你确定他和你是一类人吗？他身上的杀气，十米开外都能感觉到。"
秦嫣然愣了下，她朝着褚雪松使个眼色，希望他能收敛点浑身上下的残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