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恒红着脸瞪他：“你爸妈要?是知道,我就不在你家住了！”
看陆玉恒真生气了，周婓笑着?摸摸他的脑袋：“我妈就喜欢你这样身娇体弱的小白脸，从小就立志把我培养成个文化人,才给我起名叫周斐，说斐这个字就是有文采的意思,不过?你也?看到了我和有文化差得太远了，所以这几年一直念叨把我养残了，感慨年纪大了也?没办法再生一个弥补遗憾……”
“胡说八道！”陆玉恒嫌弃地推开他的手。
“不信一会儿你亲自问她！”周婓看了眼手机,拔出车钥匙,“走吧，我妈发短信说她下火车了。”
二?人走到出站口等了一会儿。周婓偏头看到陆玉恒盯着出站口不断走出来的人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紧张”二?字。周婓勾住陆玉恒脖颈拉到身边，笑道：“我妈脾气挺好的，要?不然也不能我爸那个臭脾气过?这么多年！你说是吧！”
陆玉恒摸了摸手腕表带，轻轻点头。
“我的妈呀！”
周婓一声惊呼后捂着?脑袋朝出站口跑去。陆玉恒不明所以紧跟其后,跑了十几米终于看到沈虹。
沈虹肩上扛着?一个大包，推着两个行李箱，行李箱上还挂着?一个一模一样的大包。
那个包的大小……陆玉恒皱眉，看起来像被褥？
周婓接过两个大包,把沈虹解救出来。
上次在视频里，陆玉恒只看到脸。沈虹身高在同龄人中算高的，大概有一米六几，体型微胖,头发束在脑后。沈虹扶了扶酒红色的眼镜框看向陆玉恒。
周婓一左一右扛着?两个大包,看着?陆玉恒乖巧地上前一步弯腰低头小声和沈虹说了句“阿姨好”。
沈虹眼睛放光，上上下下打量陆玉恒好几遍，伸出手上前：“阿姨能抱抱你吗？”
陆玉恒刚点头,就被沈虹狠狠抱住。陆玉恒看到周婓绕到他面前咧嘴做了个鬼脸。
“你来就好，”沈虹轻抚陆玉恒的后背，“咱们回家！”
看样子沈虹对陆玉恒倒是挺了解的，特意让他坐副驾驶，一个人坐在后座，好奇地拉着?陆玉恒问东问西：喜欢吃什么啊，不喜欢吃什么啊，有没有女朋友啊，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对长辈陆玉恒一般都很温顺，乖乖地回答沈虹的问题，从头到尾笑眯眯的。
周婓瞥了他一眼，笑着?回头跟沈虹告状：“妈，他到现在还没穿秋裤呢！”
沈虹哎呦了一声，“那怎么行！今年降温早，还没来暖气，不穿秋裤可不行！”
“可不么，他除了单裤什么都没有！”
“那先别回家，顺路去旁边那条街的内衣店给小恒买几套！”沈虹说。
周婓看到陆玉恒偷偷瞪他，嘚瑟地笑着?挑挑眉毛。
小样，还治不了你了！
这一路上周婓光看陆玉恒傻笑了，尤其看到沈虹挑红秋裤时候陆玉恒睁大的双眼和哆嗦的唇最后还笑着?点头说好的样子，肚子都笑疼了。
“你就是咪咪呀？”回到家沈虹跟躲在沙发底下的猫打了招呼，走进卧室摸了摸床上的被褥，催促陆玉恒，“快先把秋裤换上！哎呦，这被子怎么这么薄？”
陆玉恒抱着秋裤乖乖走进卧室。周婓看到猫砂盆脏了，没跟进去，正铲屎的时候，听见沈虹一声嚎叫：
“周婓！”
周婓吓得一哆嗦。
沈虹心情?好的时候会叫他“臭臭”“小斐”“大宝贝”……
每次连名带姓地叫他准没好事。
不过?大清早去接了个站，沈虹心情?应该也挺好的，想了一圈也?没想出来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周婓问心无愧地扔了铲子，走进卧室。
陆玉恒坐在床边，光着?腿，秋裤放在膝上。沈虹气势汹汹地叉腰站在床边，看到他进门，一把掐住周婓耳朵，使劲一拧。
“哎呦！妈妈妈妈妈妈——”周婓好不容易挣脱沈虹，护住耳朵，不解瞪眼反问，“你掐我干嘛啊？”
沈虹抓起陆玉恒腿上的秋裤，指着?他腿上青紫的淤痕问周婓：“是不是你掐的？”
陆玉恒本来就白，左腿内侧青红淤痕在腿上更醒目。
不是吧，都这么多天了……
“到底是不是你！”沈虹戳着周婓鼻尖问。
“……是。”
周婓摸摸头，刚想继续解释当时自己掐错了，后来都是跟他闹着玩的，也?没用力……还没等他解释，沈虹就冲出卧室。
正当周婓看到陆玉恒朝他吐舌头做鬼脸想上前找他算账，屁股上就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周婓回头看到举着?扫帚的沈虹的瞬间屁股又挨了一下，呜嗷一声窜上床，抓住陆玉恒肩膀挡在面前，“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给我下来！”沈虹挥着扫帚指着?周婓。
“我不！”周婓紧紧抱住陆玉恒，“你哑巴啦！我是故意欺负你的吗？”
陆玉恒吸了吸鼻子，小声说：“哥哥没有欺负我。”
周婓：“……”还不如不问。这可怜巴巴说出来，更像被他一直欺负着?似的。
看到周斐挟持陆玉恒做人质，沈虹果然更生气了，握着扫帚的手微微颤抖着?，眼睛里直冒火，“我说最后一次，你再不下来，晚上就滚去小肥羊家睡狗窝！”
“下来就下来，”周婓捂着?屁股跳下床，“谁知道他那么不经掐！一掐就红啊！”
“你还顶嘴！”沈虹挥着扫帚把周婓打出卧室。
客厅里周婓哀鸣半天才停。陆玉恒套上红秋裤悄悄走出卧室。
“小恒！来，阿姨带回来好多特产，你看看喜欢吃哪个？”沈虹神清气爽地站在客厅收拾行李，拍着?茶几上的特产说。
周婓捏着耳朵吸着鼻子委屈巴巴地蹲在沙发旁。
陆玉恒坐在沙发上看着?好几袋大枣核桃五颜六色的葡萄干，感叹：“都好大啊！”
“想吃哪个自己拿！”沈虹拖着?半行李箱衣服回卧室了。
陆玉恒正看着?葡萄干发呆，一低头，裤腿被周婓拽了拽。
“给我剥个核桃！”周婓努努下颌。
陆玉恒抓出两个核桃问：“没有钳子吗？”
“纸皮核桃，两个一捏就开了！”周婓说。
陆玉恒将信将疑地捏了一下，核桃果然轻松裂开。他取出核桃仁递给周婓。周婓直接用嘴接过?，继续指挥他：“再来点葡萄干！”
“为什么让我喂？不会自己吃啊！”陆玉恒喂给他一粒葡萄干。
“我妈不让我动。”周婓咽下葡萄干，“核桃！”
沈虹走出门正看到陆玉恒给周婓喂核桃，捂嘴笑着?看了一会儿，直到被周婓发现，才板起脸：“起来，一样拿一包给萧家送去！”
“遵旨！”周婓站起身跳了两下蹲麻的双腿，抱了几包坚果蜜饯走到大门口，听见沈虹在身后说：“晚上两家一起吃火锅，我和你曹姨说好了，你再告诉萧二一声，让他六点过来。”
“哦。”周婓转身看着?站在客厅的陆玉恒，“你出去溜达溜达不？”
陆玉恒还没说话，沈虹就把周婓推出门：“小恒一会儿陪我去买菜，你自己快去快回！”
铁门无情?地将周婓关在门外。
“见到小白脸，半年不见的儿子都不香了……”
周婓苦笑着?摇头，认命地成为了搬运工。
送完货，回到家，周婓做完最后一套初三测验卷子，顾敏和陆玉恒才回家。
“呦，这是买了多少啊！”周婓接过陆玉恒手里满满两袋子肉和菜，笑着?提醒沈虹，“妈，你别又一激动做一个排的伙食！”
“少贫嘴！”沈虹笑着?凶他，转头笑着?对陆玉恒柔声说，“帮阿姨忙半天了，快去休息吧！晚上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好。”
陆玉恒笑着?点头，看到围着沈虹转的周婓，转身走回卧室。
几分钟后，周婓捂着?屁股走进卧室，看到自己刚才做的卷子和昨夜都被陆玉恒改过了，笑着?从身后抱住他肩膀：“陆老师这么好，晚上加个棒棒糖！”
陆玉恒猛然回头看卧室门。
“一惊一乍的，”周婓按了按他的头，坐到床边，翻开昨夜，打趣地看他，“心虚啊？”
“胡说什么！”陆玉恒小声凶他。
周婓伸手摸摸他的腿，笑道：“红秋裤喜欢不？”
陆玉恒用教材打开他不老实的手，“初中英语语法掌握不扎实，重头开始复习一遍。”
“我复习完了是不是就能开始高一的英语了？”
“不行。阅读错误率还太高。”陆玉恒翻开他的英语书，“我给你出题，都做对了才能学高一的内容。”
“是，陆老师。”周婓抓起他的手背亲了一口，看到陆玉恒红着脸回头偷看门外，笑着?低头复习语法。
脸皮薄得跟纸皮核桃似的，一捏就红得要?裂开了。
沈虹让沉寂了几个月的家终于又热闹起来。
看到周斐和陆玉恒专心学习的样子，沈虹高兴地哼着小曲在家里左转右转，把家具摆件布置得符合自己的心意，逗着?猫玩了一会儿，等到曹媛打完麻将带着萧飞扬来到周家，沈虹便和曹媛一边聊天一边开始准备晚饭。
萧飞扬抱着作业拉了个椅子挤在书桌一角写作业。
火锅五点多就准备好了，但一直没开餐。黑猫警长打碎一个盘子以后，就被关上了厨房门，把它隔离在客厅。曹媛和沈虹一边织围巾，一边看电视。
六点多萧彦拎着一只烧鸡，周涵宇拎着两瓶白酒一前一后走进家门。
沈虹放下毛线，朝卧室喊了一声：“孩子们出来吃饭啦！”
为了准备晚上的火锅，中午周斐和陆玉恒只吃了碗面，早就做完了作业等着?开饭的号角，听到沈虹的声音，一起起身走到厨房。
看到周斐和萧飞扬狼吞虎咽地干了三盒牛羊肉，陆玉恒吃得慢，沈虹和曹媛担心肉被两个祖宗抢光了，一直隔空给陆玉恒剥虾夹肉。
“曹姨，我真的吃不下了。”陆玉恒一直吃，碗里一直有，只好无奈求饶。
“吃多了就吃点山楂，”沈虹把备好的山楂罐头给他盛了一碗，“一会儿阿姨给你们煮饺子！”
陆玉恒如释重负地放下饭碗，递给狼吞虎咽的周斐一张餐巾纸。
周斐接过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看他。
“你看他们，”萧彦指着?周斐和陆玉恒，问倒酒的周涵宇，“像不像你和老陆年轻时候！”
全桌人瞬间静止。
周斐一口咬在腮帮子上，疼得面目狰狞。
萧彦有毒吧！哪壶不开提哪壶！
周婓按住陆玉恒的腿，生怕他一激动起身把桌子掀了。
陆玉恒笑着?点了点头，问萧彦：“是吗？我爸爸以前什么样？”
“哎呦，老陆当年可是……”
萧彦滔滔不绝讲起从前的事。周婓见陆玉恒面色不改笑着?听他们说，松了一口气。
刚才陆玉恒在桌底下捏了捏他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