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班内乱哄哄一片。
“……听说他被男人包养了呢！”
“……他戴的手表好像值五十多万！”
“……包养他的人送的？太有钱了……”
“……长那么好看，卖得也贵啊……”
“斐哥！斐哥！斐哥……”萧飞扬举着手机慌张地拍打周婓。
“操！”周婓一拳捶桌子，“瞎逼逼没完了是吧！谁敢再说一个字信不信我撕了他！”
萧飞扬被周婓一声吼吓得一哆嗦，手机吧唧掉在了地上，一时忘记了要说什么。
虽然是落榜生，但上一届校霸的名号还是很响的。
班级安静了一分多钟，直到林震走进教室：“周婓，出来一下。”
周婓揣着口袋，气不顺地走出教室。林震招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走。周婓也不想说话，跟着林震走进火箭班，“陆玉恒出事了，主任让我联系他家人，你爸留的电话打不通，你先看看怎么办……”
周婓心中不安，跟着林震走到火箭班门口。
十分钟前，班级里还十分整齐。
现在……好像火箭发射后的狼藉现场。
周婓看着倒在地上的三四张书桌和被揍得鼻青脸肿抽泣不止的史杰，转头看向肇事者陆玉恒……正被光头强指着鼻子训。
等等。
周婓瞪大眼睛看着光头强手上那团深棕色毛团——不正是陆玉恒周五买的那顶假发吗？
“怎么回事儿？”周婓问林震。
“我也不太清楚，听说他，”林震向史杰努努下颌，“发现陆玉恒包里藏了顶假发，开玩笑说他女装癖，还喜欢男的什么的……咳咳，被陆玉恒揍了。”
“哦。”周婓看了眼史杰，“活该。”
“斐哥，你问他，看我说错了吗？”史杰抹了把鼻涕，指着陆玉恒，“他都默认了！”
“你说，上学为什么书包里带假发？”赵强把假发砸倒陆玉恒脸上，“说啊！”
周婓看向站在人群注目焦点的陆玉恒。
明明比光头强还高几厘米，但他低头站在那儿，看上去显得他很小……像只毛绒绒的小鸡仔，被周围几十双眼睛盯着，哆哆嗦嗦地缩成一团。
“你哑巴啦？”周婓上前推了陆玉恒肩膀一下，“在家不是挺能的吗？”
陆玉恒向后退了两步，错愕地抬起头。
周婓捡起了地上的假发拍了拍灰，环顾四周，哭笑不得道：“谁说这是他的了！”
“怎么回事？”赵强问周婓。
“啊，他爸几个月前没了，我爸想把他户口迁我家，在六中上学。晚上经常来我家蹭饭，”周婓颠了颠手上的假发，“我看他不顺眼，把我妈假发放他书包里吓他的。”
陆玉恒面不改色地盯着周婓，无人察觉他的瞳孔微微扩张。
赵强张嘴气得愣了会儿，指了指周婓、史杰和陆玉恒：“你你你！你们三都给我出来！”
“班委组织一下，把桌子扶起来，先上自习！”林震安抚完班里的同学，连忙跟了上去。
走进办公室，赵强先一口气喝了大半缸冷茶，坐下来，抓了一本暑假作业当扇子猛扇。
“赵主任，都是误会，都说清楚就好了。”林震笑着打圆场。
“你看他把人打的！”赵强叉腰站起身，指着鼻青脸肿的史杰，对陆玉恒厉声说，“写检讨！”
陆玉恒僵掉的下颌动了动，“为什么？”
“……”赵强再次气得战栗，“你说什么？”
“他先翻我的书包的盗窃行为，该怎么说？”陆玉恒抬起头直视赵强，“如果我包里五千现金没有了，我是不是可以报警？”
赵强被噎得眼睛都快弹出来了。
“啊，对了，”周婓抓了抓头发，“史杰，你到处散布陆玉恒被人包养又同性恋的，虽然跟我没什么关系，不过我爸知道了，估计会把你请警察局聊聊天。毕竟这年头，传播谣言校园霸凌什么的，也算是社会热点，说不定还能上个热搜。”
史杰吓得双腿打颤，红着眼睛望着周婓，“明明是你说的……”
“我说什么？”周婓直视他，“你说清楚！”
“……”周末休息，史杰和家里人抱怨陆玉恒在学校像只招风的蝴蝶惹人讨厌，正好史俊在，告诉他周婓过生日那天发生的事。但是史俊后来也说周婓没承认陆玉恒卖.淫，但史杰却觉得就是这么回事，用家里的电脑在学校论坛发了个揭秘陆玉恒为什么转学来的帖子。
事到如今，史杰环顾四周，感觉所有人都在用刚才看陆玉恒的眼神看自己。
自己比陆玉恒还惨，还挨了陆玉恒好几下。陆玉恒揍他的时候，赵强都没拉住。
他怎么这么倒霉！
连周婓也不站在他一边……
史杰越想越委屈，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周婓：“……”
“赵主任，你看不过是小孩口角，也不是什么大事，”林震见势，上前扶住赵强拍了拍肩膀，抬头看向史杰，“你怎么说，一定要请警察来解决吗？”
原本就没什么底气，史杰看看周婓，又看看赵强，见周婓不帮自己还落井下石，连连摇头。
林震笑了笑：“说起来，两个人都有错。无论如何，陆玉恒不应该动手，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史杰也不应该无事生非还偷翻同学书包，这样，每个人写份检查，都反思一下自己的错误，好吧！”
陆玉恒和史杰都不情愿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