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看上了？”
陆玉恒笑着说：“这倒没有。”
周婓低下头，不悦地看着镜片上的蓝色反光，伸手抢走他的眼镜：“为什么那酒吧大爷跟你戴一样的眼镜？”
陆玉恒看不清楚，抓了一把也没抓到，皱起眉，“我初一近视以后，眼镜框都是我爸替我选的。这个款式很流行，我爸也有一个一样的啊。”
周婓帮他把眼镜戴上，看他气鼓鼓的样子，笑问：“他不会也因为喜欢你爸，所以要领养你吧？”
“不知道。”
陆玉恒不高兴地踢了踢脚边的石子。
提到顾敏的时候陆玉恒还能偶尔笑一下，但提到陆蕴，就完全没了笑容。
周婓摸摸他的头，“晚上一起回家。”
“嗯。”陆玉恒看了眼手表，“回吧，午休时间快结束了。”
两个人跳出窗子，一前一后各自回到班级。
第一节下课，陆玉恒收到周婓的信息。
403
陆玉恒盯着看了半天，才明白宾馆门号一样的数字指的是四楼空教室。
推门走进教室，陆玉恒费解地盯着门锁，问坐在课桌上的周婓：“你有钥匙？”
周婓抬手晃了晃手上的铁丝。
陆玉恒笑道：“警察儿子溜门撬锁挺溜啊！”
“知己知彼，懂不！”周婓扬了扬下颌，把桌子上的塑料袋递给他，“自己拿！”
陆玉恒莫名其妙接过塑料袋。
营养快线、娃哈哈、旺仔牛奶、椰汁、香飘飘、棒棒糖……
“没有葡萄糖，”周婓拿出嘴里的棒棒糖指了指塑料袋里的东西，“凑合吃点，别又晕了折腾我。”
“看着就要得糖尿病了。”陆玉恒拿出个棒棒糖，剥开糖纸，舔了一下，看着粉红色棒棒糖问周婓，“草莓怎么拼？”
“st……”周婓楞了一下，伸出手，“怎么拼？”
陆玉恒用手指在他手心一次写下字母，“记得复习。”
周婓合上手心，握住他的手指，“没人考我，效率不高。”
预备铃响了起来。陆玉恒抽出手指，从塑料袋里拿了一排娃哈哈晃了晃，“晚上考你再错，罚你哦！”
“怕你啊！”
周婓笑着跳下书桌，拎起塑料袋剩下的饮料，锁上教室门，回到四班，饮料很快被四周同学瓜分。萧飞扬喝着旺仔牛奶，打量咬棒棒糖棍的周婓，“斐哥，今天怎么这么好啊？全是甜的……发喜糖吗？”
“滚！”
晚上放学之后，周婓跟着陆玉恒一起上了公交。陆玉恒还是一上车就坐在最后一排的靠窗位置。周婓坐在他旁边。
放学下班的高峰期，路上车很多。公交车走走停停。
陆玉恒推开车窗，咬牙抓着书包。
“晕车吗？”
左耳突然被湿热的气息裹挟，陆玉恒轻轻躲开，“没事儿。”
周婓叹了一口气，抓住他的手。陆玉恒低头。周婓的手比自己大了一圈，手背的青筋微微凸起。陆玉恒抓起书包挡在二人手上，抬头看着远处穿着六中校服的学生。
周婓目视前方。陆玉恒望着窗外。
谁看起来都是关系不好的两个人，书包下的手却紧紧握在一起。
公交车终于在陆玉恒家附近的车站停下。
陆玉恒连忙冲下车，深吸两口气。
周婓看他脸色缓和些，好奇地环顾四周：“附近哪能买菜？”
“……不知道。”陆玉恒有些晕，呆呆地说。
周婓无语地摇摇头，走了几分钟终于看到不远处的小超市门口有推着小车卖菜的，拉住陆玉恒，“你等会儿，我买点菜做晚饭。”
下午的时候，周婓收到了沈虹的好几条60秒语音。得知顾敏去世的消息，沈虹很担心陆玉恒，听说陆玉恒胃不好，吃东西会吐，给他发了一堆胃病患者注意事项和饮食宜忌。
知道他晚上要煮鸡汤，又把他训了一顿，说胃不好的不能吃太油腻，让他煮汤要以蔬菜为主，放点腰果补充脂肪。
昨天在陆玉恒家厨房看了一圈，除了半包盐，其它调味料一瓶都没有，更别说粮食蔬菜了。
周婓买了些煲汤的蔬菜和小米，最后在柜台买了包烟。
陆玉恒插着口袋，站在门口等他。因为嘴里含着棒棒糖，腮帮子圆鼓鼓的。
周婓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回家。”
陆玉恒撞了回去。
回到住处，周婓才发现陆玉恒家燃气欠费了，问陆玉恒怎么交钱，也只得到一个问号脸回复。周婓无奈只好用家里唯一一个电饭煲把小米粥煮上。
还听沈虹的话放了几颗红枣。
在煮粥的时间里，周婓把买来的蔬菜清洗备好。
“你要做什么？”陆玉恒好奇地走进厨房，站在啃胡萝卜的周婓身边问。
电饭锅响了两声。周婓盛出一碗粥递给他，“先把粥喝了，一会儿菜吃不了就喝点汤。”
陆玉恒捧着热腾腾的小米粥，看着放在菜板面前的单词纸，问周婓：“你想考哪个学校？”
正在刷电饭锅的周婓关上水龙头，拿抹布擦干净锅底的水渍，转头看着他说：“学校无所谓，公安专业就行。”
陆玉恒吹着小米粥皱起眉头，“公安有什么好的，又危险，还没钱。”
周婓没反驳。陆玉恒说的也没错，周涵宇这些年忙得见不到人影，动不动就住院，从小到大家里虽然不缺钱，但也就处在工薪阶层。
周婓把石材全部放入锅中，盖上电饭锅盖，“你准备报什么有钱途的专业啊？”
“口腔医学。”陆玉恒往碗里倒了些白糖。
“给人拔牙？”周婓挑了挑眉，“可没公安帅。”
“你最帅，”陆玉恒笑着舔了一口甜甜的小米粥，“帅死了。”
“那是，拿枪肯定比拿拔牙的钳子帅多了，”周婓嘚瑟地用手比了个枪的姿势瞄准他，“我上次还打了10环呢！”
陆玉恒看着周婓指着自己额头的手指抽了抽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