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小丫鬟正要传报时,桑枝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阿芙一行人静静的站在虚掩的门后听着里头的动静。
老夫人周氏坐在上首和常德说着话,也不知她方才问了什么,便看常德的脸色冷凝了下来,说道:“咱家说了,这圣旨得等人齐了才能宣,总会知道的,老太君这般着急做什么?咱家瞧着国公夫人还未到吧?”尖利的嗓音带着微不可察的蔑视以及厌恶。
周氏被堵得老脸泛青,心底里恶毒的咒骂着常德,这死阉人狗仗人势,回回落她的脸,待老二承了爵,定要他向圣上进言,弄死这老东西!
常德并未错过她脸上细微的表情,轻蔑的笑了笑,天底下竟还有人不知,圣上的态度便是他常德的态度,老虔婆,死到临头还不见棺材不落泪。
阿芙这才示意桑枝松开守门的丫鬟,小丫鬟眼含泪花,颤巍巍的喊道:“大夫人到,大姑娘到————”小丫头不认得沈云谏,喊到最后只得可怜兮兮的看着阿芙。
屋里的人听见动静,便往门口这边看来,神色各异,常德却是最喜出望外的一个,甚至站起身迎了上来:“见过国公夫人,见过大姑娘。”眼珠子一转又看到了后头的沈云谏,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原来沈都统也在此处。”
常德此前并不知沈云谏也在,一瞬间的惊讶掩饰得很好,暗自庆幸方才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沈云谏拱手笑道:“不过是受阿芙所邀,用餐便饭罢了。”
常德听见沈云谏对温家大姑娘这亲昵的称谓,便知他二人好事将近,脸上的笑意都带上了暧昧:“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温落芝自来是见不得阿芙好过的,在后头冷哼了一声:“长姐好大的架子,常德公公奉皇命来府中宣旨,你姗姗来迟不说,祖母还在上头坐着呢,你竟然也不行礼?”
二夫人华氏跟着不阴不阳的说:“到底是进过宫的人了,行事就是与众不同些。”
周氏恨华氏母女二人又拿自己做筏子,又想看阿芙吃瘪,便冷着个脸坐在上首一言不发。
阿芙习惯了这母女两个总要寻机会刺她一两句才罢休的德行,当即朝着周氏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又看着她二人说:“不过是见礼迟了些,二伯母和二妹妹不至于如此上纲上线吧?”
说罢也不给华氏母女说话的机会,朝着常德盈盈一拜,问道:“圣上有何旨意?”
常德笑眯眯的看着阿芙,说道:“是好事,”说罢一招手,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小太监,端着圣旨走了上来。
常德双手拿起汉白玉的卷轴:“卫国公府众人上前听旨——”
周氏携着众人齐齐下跪。
常德缓缓展开卷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卫国公府嫡长女温氏落芙,温正恭良,珩璜有则,礼教夙娴,慈心向善,谦虚恭顺,深得朕心,赐封青阳县主,封地青阳,食邑一千五百户,钦此——”
“大姑娘,接旨吧!”常德将圣旨递到阿芙面前。
阿芙双手高举,跪接圣旨,望着缎面上栩栩如生的祥云鹤瑞,有些木然。
沈云谏料到建明帝会赏赐一些小玩意儿下来安抚人心,却没想到建明帝不出手便罢,一出手便要一鸣惊人,竟给阿芙赏了个有实权有封地的县主之位,当真的大手笔。
凤仪宫
偌大的汤池里除却水声,便是一声声压抑至极的哀哭声,璇玑捧着亵衣在汤池外候着,隔着层层叠叠的帷幔,听着里头断断续续的哭声,心头发苦。
良久才说道:“娘娘,圣上方才派常公公去了卫国公府。”
汤池里瞬间便安静了下来,而后又是一阵水声,一阵香风逼近,带着缠绵的热气。
璇玑迅速低垂着头,还是慢了一步,不可避免的瞧见一片通红的肌肤,随即将头更深的埋下去。
袁皇后伸手拿过璇玑手中捧着的亵衣,等璇玑再抬头时,瞧见的便是她白皙的后背上遍布青紫,好几处齿痕还泛着白红。
袁皇后沙哑的嗓音由前面传来。
“让我不高兴的事情他总是热衷去做的,由他去做吧,连他亲生的公主我都敢杀,何况区区一个县主,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