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之前的更早时候他也对如真说过。
如真看了她一眼缓缓道:“你不是你他不是他哪里来的亏欠?”
秦微白摇摇头没有说话。
“如果真有什么亏欠那便还了吧没什么亏欠是不能还的。”
如真说道。
“怎么还?”
秦微白声音很轻问的有些绝望。
“给他生个孩子吧。这才是最大的付出给他一个后代还有什么是不能还的?”
如真低头重新系上那串佛珠道:“你不是出家人生儿育女乃至本分师父甚至连你和他的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无论男女都叫李东城。”
秦微白没有回应。
如真有些奇怪的抬起头。
视线中是一张精致完美但却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所有精气神的脸庞。
秦微白的脸色惨白。
她的眼神甚至有些恐惧。
那是一种所有美好都统统破碎之后的景象。
很美但却很不美好。
“怎么了?”
如真问道。
秦微白勉强摇了摇头她的声音很勉强很吃力:“我不会给他生孩子。绝不!”
她爱李天澜。
但却有着自己的执念。
绝不!
如真还想问什么秦微白已经站起了身平静道:“师兄我不留你了自便吧。”
如真有些愕然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道:“也好那我走了。”
“燃火!”
秦微白喊了一声:“送客。”
燃火从厨房里走出来送如真离开。
秦微白重新坐下来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那个小盒子。
她清冷璀璨的眼眸再一次浮现出了恐惧的情绪。
雪国之后她若不死她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
因为她看不清自己的未来也看不到李天澜的未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如果活下去今后跟李天澜是会变成夫妻还是仇敌
若是将深情变成仇怨。
她还不如去死。
死亡真的很好。
秦微白深呼吸了几次拿起了桌上的小盒子起身上楼。
主卧室的门半开着。
虚弱至极的咳嗽声在卧室里响起。
秦微白推门走了进去。
充斥着血腥味道的卧室里一个男人穿着便衣半躺在床上。
男人看上去三十七八岁的年纪短发下巴上留着一些很有味道的短须他的容貌不算英俊但却极为凌厉。
凌厉如剑。
空气中除了血腥味只有剑意。
一件沾满了血迹的黑色斗篷挂在房间角落的衣架上面成了血腥味的源头。
“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秦微白看了男人一眼皱了皱眉。
男人苦笑一声:“夏至比我们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强她几乎是一出剑就灭掉了天都炼狱的死士我们四个跟他硬抗了一剑而且还是她剑意下降的一剑我还好一些公爵和将军差一点就废了军师也不比我好多少如果当时在晚一步的话”
男人赫然是圣徒。
轮回四位天王连夜逃出北海王氏圣徒没有去自己该去的地方而是第一时间来了临安。
“也好。”
秦微白沉默了一会平淡道。
圣徒一脸苦笑。
“活着就好。而且如果你们没事的话也许就会去雪国找死这样很好。”
秦微白轻声道:“我想走就走用不着任何形式上的送行。”
圣徒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
秦微白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圣徒:“这是你想要的我走之后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情。在这里养好伤就回去吧。”
圣徒默默的将盒子接了过来。
他也知道这盒子里是什么。
他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装着一个不大但却极为厚重的日记本。
这个本子上正面是他的无敌之路。
而背面则是东皇殿今后的霸世之途。
秦微白是真的准备好了一切。
他合上了本子突然轻声道:“我有个问题。”
“说吧。”
秦微白淡淡道。
“为什么要对夏至动手?”
圣徒看着秦微白。
秦微白也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
为什么动夏至她之前就说的很清楚而且就算她不说圣徒也能清楚。
她和圣徒有过很多次这样的谈话。
每次圣徒问出这些不需要回答的问题的时候他其实在意的不是问题的答案。
而是想要借助这个问题说些什么。
“你和夏至很像。”
圣徒轻声道:“你们都是那种可以为了自己的男人而不顾一切的疯子你们太像了像你们这样的人可以很无害也可以很可怕。在不同的时代你们都是独一无二的这样的女人应该值得尊敬更不会有人舍得去怪你。”
秦微白看着圣徒。
她清冷的眼眸中逐渐露出了一丝愤怒。
“我和夏至很像?”
她的语气带着嘲弄:“你是在讽刺我吗?”
夏至确实值得尊敬。
但是
“最起码在我心中我的老板秦微白是有资格跟夏至相比的女人。”
圣徒认真道。
“那只是在你的眼里。”
秦微白道:“事实上没资格就是没资格。我比不上她。”
圣徒默然片刻才苦笑一声道:“其实我刚刚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秦微白眼神一凝。
圣徒有些无奈:“我虽然重伤但耳朵还是好使的我认为如真说得对你不欠天澜什么。就算亏欠他也未必会在意。”
“你不懂的。”
秦微白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不懂的。”
圣徒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小白你之前不是这样的最起码在天澜出现的时候你不是这么想的。你太在乎天澜对你的评价如果要我说的话三年前你如果不去天都将所有事情交给我们去做的话根本不至于闹到今天这种程度!你是真的不该去天都。”
“不去天都又能如何?”
秦微白表情平淡。
“不去天都你的想法不会这么极端。”
圣徒道:“心静就好。”
心静。
秦微白转过身走向卧室门口:“心不静如何心静?”
她走出了卧室离开这片竹林重新回到了李天澜所在的别墅。
别墅中李天澜已经起床。
林枫亭父子和李鸿河也都已经起床。
李鸿河坐在沙发上看着走进来的秦微白微笑点头。
“早餐很快就会送过来。”
秦微白笑着说道。
“早餐我怕是吃不上了刚刚跟东城部长通过电话他们应该很快就要到了。”
李鸿河笑道。
以李鸿河的地位他如果遇袭身亡的话是要举行最高规格的遗体告别仪式的如今遇袭伤而不死六大集团的人都要派人来探望才合规距。
“没关系早餐足够的。”
秦微白笑了笑。
别墅外的天空中响起了直升机旋翼呼啸的声音。
声音由远而近最终越过上空飞向别墅区中央的停机坪。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辆黑色的奔驰驶入别墅区先一步出现在秦微白的别墅前。
一名看起来三十来岁的沉稳男人走下奔驰。
别墅的门没关。
他犹豫了下走进院落按了下门铃。
别墅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顿时集中到他身上。
“李老我是王静心。”
青年语气平静的自我介绍道。
北海王氏王静心临安的第一书记?
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他。
这位在中洲政坛早已声名鹊起的新贵表情依旧沉稳平静但此时眼神中却带了一丝焦虑。
他名为静心。
但哪能事事静心?
滚滚红尘之内除了真正看破世情的高人每个人都是争渡者。
争渡亦是追求。
有追求又如何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