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挂钟就在此时走过了“4”这个数字,寇书轻轻咳了一声:“时间到?了。”
各自低语的旅客们同时抬起了头。
屋子?里的空气在这一瞬间骤然变冷,程晓星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皮肤上瞬间被激起了一层细细的小疙瘩。
他?下意?识地回过头,望向冷库的门。
冷库并没有打?开?,温度下降不是因为这个。
“是这里。”许蔚冲停尸房的大门扬了扬下巴。
走廊上在四点到?来的那一刹那卷起了呼啸的风声,从空荡荡的两面墙壁中间穿过,像是厉鬼的嘶吼,令人头皮发?麻。
风从停尸房的门扇缝隙中钻入室内,程晓星凑过去感受了一下,立马原地弹开?。
“也太冷了!”就感受了不到?一秒,他?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开?始打?架了。
有一扇门隔着的屋内都变成了这样?,外面不知成了什么鬼样?子?。
“怎么会忽然这样?啊。”程晓星百思?不得其解。
许蔚微微颔首:“大概是有东西出来了。”
这又不是一个极限生存类的站点,外面不可能一下子?变成南极,会忽然降温,只?有一种可能。
有鬼物出现了。
这是一种透心蚀骨的阴寒,伴随着汹涌而来的压迫感,让人光是站在原地就忍不住浑身?发?僵。
果不其然,就在许蔚话音落下的那一秒,一阵刺耳至极的尖啸声从走廊尽头突兀地响起,和凌晨两点时分许蔚听?到?过的响声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样?。
两点时的声音极细,像是一根钢丝从人耳中扎过,音色更接近婴儿的厉声哭喊,而现在这道声音虽然也很尖锐,却明显是个成年人发?出的。
尖啸声一秒不停地响着,声音越来越大,门边的旅客们脸上都露出了难以忍受的表情。
“把耳朵塞上。”许蔚皱眉,扯下几?张纸巾揉成团去堵耳朵。
这声音太尖又太响,似乎还?伴有精神?攻击的效果,屋里人的动作都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寇书原本正站在门边,强忍着噪音贴着那扇小窗向外面望,听?见许蔚说话,茫然地朝这边抬头,却像是并没有听?清似的,疑惑地眨了眨眼。
下一刻,寇书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
“啊!”她忍不住叫出了声,头歪向一边。
有鲜红色的血从她的右耳道中渗出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这声音听?不得!
旅客们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手忙脚乱地去撕纸,丁宜扶着寇书,下意?识就要往起居室里跑,被毕静竹一声厉喝:“回来!”
丁宜停下,不情不愿地往回走。
只?是他?还?将寇书护在身?后,不忍地看了寇书一眼:“能不能让她先回去待一会儿?”
毕静竹沉着脸色,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邓家几?人。
意?思?很明显:寇书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不一定比在外面安全。
丁宜终于哑了火,不再多说什么,扶着寇书去值班室最角落的联排椅子?那儿坐下,又转身?回到?门边。
用纸团塞了耳朵,虽然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但总比让那声音直接钻到?脑子?里去要好得多,大家的行动又恢复了正常,只?是房间里的温度仍在持续下降,很快,几?乎和待在冷库里也没什么差别了。
“小心门外。”许蔚压低声音提醒。
如果这份森冷是鬼物造成的,那么温度越来越低,意?味的很可能就是那东西越来越近。
程晓星闻言,全身?的血液都直往头上冲,瞪着一双眼睛,一秒都不敢将视线从门上移开?。
为了避免被尖叫声过度干扰,除了寇书以外的所有旅客排着队,轮流靠近小窗值守,以防有意?外发?生。
终于,在度过了难捱的半小时以后,走廊里响起一串脚步声。
笃笃笃、笃笃笃。
是木头鞋子?敲击在地面上的声音。
远处漆黑一片的走廊尽头,出现一个女人模糊的身?影。
她一路向着停尸间走来,低垂着头,脚步拖沓,身?下是一串蜿蜒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