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望着眼前这一对举止亲密的人便是一阵默然,既然灵韵已经和神机阁阁主滚到了一起,那么就证明剧情已经进展到了女主对霍浔州死心,偷偷离开缥缈宗而独自游历的时间段。只是不知为何,这一向神出鬼没,行踪诡秘的神机阁阁主却是如此轻易地将身份展露于人前,还大大咧咧地告知他们真名,又或许,这也是他为了达成不知名目的所做的谋略和伪装?
灵韵依然柔弱无骨地靠在青衫男人的怀中,望着岚音和沈宴的样子有些若有所思,她突地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小师叔,你旁边这位,便是从我这里抢走的那枚灵宠蛋中孵化出来的吧?”
岚音皮笑肉不笑地瞥了她一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难不成你如今还想要回去不成?”
灵韵恼羞成怒地从青衫男人怀中钻了出来,再开口时已不再像过去一般柔弱地像是随时被人欺负的小白花,反而有些凌厉的样子,她望着沈宴,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艳和渴望的光,“小师叔强抢他人财物据为己有却又是个什么道理?这枚灵宠蛋是我及笄那年师尊赠我的礼物,我不分白昼地照顾了它四年,如今甫一孵化,便是当世罕见的九尾白狐,小师叔如此霸着晚辈的灵宠,说出去便不怕天下人戳脊梁骨么?”
岚音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其他人像谈论货物一般地说起华苍,在她心中,华苍为救她自断八尾,如今落得这副浑浑噩噩的样子,是她不能触碰的永恒的痛苦。更何况在上一世,眼前这灵韵与那霍浔州可是一同谋划夺去了她的心肝,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岚音对此师徒二人剩下的只有咬牙切齿的恨意,她不屑地嗤笑一声,“灵韵仙子仅仅是因为你师尊的赠与,便对我身边的人执念如此之深,你师徒二人当真是情谊深重,只是不知,你前些时日还和那魔尊离九幽打得火热,如今又是和眼前这神机阁主有了露水姻缘,哪个才是你心尖上的情哥哥呢?”
灵韵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她惊慌地望向身旁面无表情的青衫男人,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在她心中,在师尊将她从魔界救出来,却还不肯迈出那一步,坚持不肯承认爱她,与她恪守师徒的关系时,她对师尊的情便已经死了;而与那魔头混乱的一夜,是当时他趁人之危强迫于她;但是对于眼前这带她走出情伤,用心照顾她的青衫男人,灵韵却是真心的,她并不希望这人也如小师叔一般觉得自己是个滥情轻浮的女子,于是看向他的眼中已是有了水雾,“墨执,我……”
青衫男人只是握紧了她的手,安慰地朝她一笑,眼中却好似有着蛊惑的漩涡,“韵儿,你累了,睡吧,睡醒之后,一切便都会好了。”
灵韵望着他幽深的双眼,只觉得意识渐渐模糊,再也想不起来自己想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就这样瘫软在他怀中。墨执沉默地将晕过去的人抱紧,再抬起头时,眼中已经没了最开始那好似花花公子般的眼神,他淡淡地瞅了那精致的美少年一眼,对一旁充满敌视看着他的岚音道,“你想要救这只九尾,也未必没有办法,七日之后开启的小秘境群仙冢,或许你会在那里找到想要的机缘。”
沈宴觉得眼前这神机阁阁主的一系列表现实在是违和,岚音也是用充满警惕的眼神看他,“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你又怎么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
墨执只是玩味地笑了一下,“信与不信都随你,可你如今也没有其他方法了,不是吗?”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那好似还在状况之外的美少年,“他现在这副状态,也支撑不了多久了,或许几十年,又或许三两天,就在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便就这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也未可知。”
墨执望了望面色苍白却还强撑着的岚音,又开始说那些玄之又玄谁都听不懂的话,“不过生命本就如此脆弱,在还来得及的时候与你所爱之人珍惜一切现在拥有的,不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觉得后悔莫及。而无论这个世界变得如何,这一次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所有的一切都将在不久之后终结。”说到此处,他轻轻摸了摸怀中灵韵的头,眼中一时露出又是温柔转瞬却又变成残酷的光,随即身影一点一点变淡,最终墨执与灵韵便就这样消失在了此地。
宛若定格的雕像一般的旅店老板倏然缓过神来,他手中还停留在拨弄算盘的动作,疑惑地看向默然不语的岚音,“奇怪,难道真的是人上了年纪了,连刚刚才说过的话都会忘记?抱歉啊夫人,小老儿忘记刚刚和您聊到哪里了。”
岚音沉默地抿了抿唇,想到方才那青衫男人的模样,不知为何,她却总是觉得对方给她一种很是熟悉的感觉,可她之前无论是在修真界还是在魔界,都确信从未见过这一号人物,岚音望着一无所知还在用单纯懵懂的目光看着他的少年,心中犹疑,或许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而已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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