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既然别人没有提醒你,本督也只是顺便。”
我隐约觉得他这话说的另有所指,所以问了一句:“什么?”
他看着我,意味深长,“有时候你所看到的,你不如没有看到。既然如此,更不如装作不知。就算你真的看到了,在你没有能力去管的时候,同样要当作没看到,你明白吗?”
我迷茫了。
在我犯下了那样的大错之后,花间竟然只是过来和我说这些莫明其妙的看到没看到的话,而且,还很有内容的样子。
究竟怎么了?我看到了什么,是什么不该看到的吗?
在我确定我没有看到任何不该看到的东西之后,我对花间摇摇头,说道:“没明白。”
花间无谓一笑,道:“没事儿,反正本督也不是很明白。”
“公主是胡闹,但你不应该依着她。”他说。
听他这么一说,我知道我应该是没什么事儿了。阴晴不定的他今晚应该很晴。
但我却忘记在晚上其实是没有太阳的。
“奴才也只是个奴,哪里敢违抗主子的命令?”
“口齿倒是伶俐。”他笑了一下,“想出去吗?”
“嗯嗯!”当然想了,谁不想啊!
“求我。”“怎么,不是想出去吗?那就来求本督啊。”
关键时刻,还是有必要保留节操的。我绝不能开口。
他叹了一口气,仿佛是在叹息一件十分可惜的事情。“既然这样,那你只能在这里呆着了……”
他转身便走。刚走两步,就听到身后牢中的我可怜兮兮的道:“求你……”
我可以假装这个时候我的节操还在吗?
花间淡笑着停步,转身,自然而又潇洒。
“想出去吗?”他又问。
“嗯嗯!”我拼命点头。
“那想着吧。”
花间说完,笑着离去。留下牢中的我,将牙咬的咯咯作响。
翌日清早,我被人提走,说是督公要见我。
我并不觉得花间和我能有什么好说的。
宫中太监无数,整个东厂也全是太监。皇宫之中想进东厂的太监不在少数,因为东厂富的流油,待遇极高。平时在宫里可真是耀武扬威,眼睛长到了头顶上。
这年头,太监也风光啊。
花间就在他行宫的小院中。
四月,花草刚绿不久的日子,他满院的花却已经开的争奇斗艳。
听说他院子里的花是宫人特意栽培的,一天一换。而每日换的,都是开的正好的名花。
在不是花开的季节,却已经香飘满院。可见花间的奢侈与矫情。
我去时,他正在院中煮茶。或者说,是一种功夫茶。
带我来的人朝花间行了一礼后,无声退下。我纳闷,花间这么好说话吗?
我站在那里看着花间,但是我发现他似乎没有理我的意思,于是我想了又想,决定引起一下他的注意告诉他我来了。
我清了清嗓子,假意咳嗽了几声,可是他没有理我。
我上前两步,行了一礼,道:“奴才见过督公。”
“嘘。”他竖起白皙的食指放在鲜艳的红唇旁边,然后指指他对面的位置,示意我坐下。
“多谢督公。”我谢过之后,方才坐下,不想被花间瞪了一眼。
他有病吧?
于是我坐在他的跟前看着他煮功夫茶。
石桌上,绿色的檀木茶盘氤氲着袅袅水汽。精巧别致的紫砂壶与洁白如玉的小茶杯还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大瓦小罐一应俱全,我看着他经过了煮茶,洗茶,烫杯,等等一系列繁琐的工序之后,总算倒了两杯茶出来。
真是,等得花都要谢了。喝杯茶而已,至于吗?
他捏着一杯茶放到我的面前,我冲他笑了笑,刚张开嘴要道谢,却发现他又瞪着我。我端起茶杯,一口进去,直接下肚,也没觉着这茶和我平时喝的茶有什么区别。
唔,似乎更苦一点……
但这茶是督公亲手煮的啊,我怎么可以嫌弃!于是我努力挤出笑容,对花间做出喜欢的表情。
尽管如此,我却不知他已经把我那嫌弃的表情和紧蹙的眉毛尽收眼底。
他摇摇头,伸出右手。三根手指以优雅的姿态端起茶杯然后淡淡饮了一口。
三口入肠,唇齿留香。
同样的茶水与茶杯,在他做来就是那样的从容自然,而我……
“没有人告诉你,在别人煮茶时不能讲话吗?”他不悦的看着我,仿佛我耽误了他的什么大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