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每一个普通人一样,监狱对我来说是陌生和充满恐惧的。无论你曾经是多么的辉煌和风光,倘若有一天进了监狱,那么所有的所有都将归零,而且是从此背上了永远无法抹去的耻辱。
我的刑期是一年零八个月,在坐牢的人中,这算是比较短的。虽然不长,但足以改变我的整个人生。这种改变可以看成一种残忍的摧毁,就是这短短的一年零八个月让我失去了青春里最后最美好的时光,也正是这短短的一年零八个月,让我彻底对生活开始绝望。这种绝望并非所谓的接近死亡,而是在死亡之前做出的悲剧性挣扎。
我在回到看守所的第二天便被送往很远的一所监狱,在即将登上开往监狱的囚车时,我如同一个刚刚脱奶的孩子般哇哇大哭起来。在记忆中那是唯一一次这样毫不掩饰的在陌生人面前哭泣。我想我的母亲,我想我的父亲,我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也更加憎恶那个还躺在医院里的城管。当然,我不只是憎恶那个城管,我也痛恨那些旁观者的冷漠,间接使我对整个社会产生了永远无法抹去的恶心。
“哭什么哭!早干嘛去了?”押送我的狱警上来就是一脚,揣在了我的屁股上,“给老子滚上车。”
我没有说什么,重重地抹去眼边的泪水,有些艰难地爬上了囚车。车子在途中不知颠簸了多久,当我因几天的极度疲惫而沉沉睡去的时候,听到了狱警的吼骂声。
“都统统给老子下来!别他妈磨磨蹭蹭的!都他妈没一个好东西!当初杀人放火的时候怎么不想现在这样?!”狱警手拿警棍一边打着跳下车囚犯一边张嘴大骂着。我真怀疑他曾经是不是受到虐待什么的,跟变态狂没什么两样。
我揉了揉眼睛跳下车,当他挥着警棍走到我面前时,我并未躲闪,而是死死的盯着他。我以为这样可以震慑住他的狂暴,然而我低估了这家伙的变态程度,他看都没看我一眼,上来就是一棍子敲在了我的背上。我闷哼一声跌倒在地,背上袭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感,以至于我一时无法站起身来。
“给老子快点,再不起来我打断你的腿!”
我刚想说一句自己站不起来,却不想他又是一棍子下来,我趴在地上,心想这下是真的站不起来了。
“来,走吧。”
突然一支手握住我的手臂,很轻松的将我拉起。我转头望去,是一位年龄跟我父亲差不多大的中年人,但身材要比我的父亲魁梧很多。
“谢谢。”虽然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但他应该能够听出我是发自肺腑的感谢。就像他发自真心的将我扶起一样。
他只是对我微微一笑,便自顾自的走开了。此时那位变态狱警已经开始教训我身后的人了,我摇了摇头便跟着前面的人走去。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大家突然之间似乎都成了哑巴。我们如一群没有自由的木偶,被带进了高墙深院的监狱。
我们每个人领到了自己的生活用品后,就被带进了各自的牢房。美其名曰为卧室,其实就是一个个被封闭的笼子。三面环墙,靠进走道的一面是用铁栏杆封死的,但至少能够将手伸出去,或者小声的跟旁边笼子里的人交流几句。
“现在我要宣布几件事情!谁他妈说话,就免去他两天的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