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在医院住的,第二天早上回到了学校。周导给我打了个电话,叫我休息一天,我说没什么大事,只是贫血,下场球照样能打。周导说请我吃海鲜给我补补,我说一顿可不够,少说一个月。周导说吃一个月我就鼻子嘴巴冒血了,叫我自己好好补补,要是能上课就去。
在宿舍拿上了课本,我们去了教室。
今天教室里的人还满多的,因为是心理学。教心理学的老师是个梳刷子头的年轻女老师,讲课多举案例,声音大,很受学生们的欢迎。有一次,她给我们说了一个女大学生跳楼自杀的例子。说那个跳楼的女孩以前是个品学兼优,老师眼中好的不能再好的学生。就是谈了恋爱之后,成绩退步了,心神恍惚了,没有意识了,和男朋友分手后,跳楼自杀了。老师讲这个例子的时候突出的是心理问题,但我从中拨肚开膛,认为是恋爱毁了那女孩,在座位上想了半节课:我到底该不该谈恋爱,谈恋爱后,我会不会产生心理问题也跳楼。左思右想不得其解,最后问邓仔,邓仔说:“你是男的嘛!怎么可能跳楼!”我说男的怎么就不能跳楼,张国荣就跳了,他说:“那把苏琳让给我吧!你别谈了。”我立即给了他一记暴拳。我还是要谈恋爱。
当我们走进教室的时候,上课的铃声正好响起,没有给我们找位子的时间,况且人多位子就少,只好各自分头找。侯伟他俩看最后一排有两个位子,急忙冲到那里一屁股一个,坐了下去,我只好另辟他处。我正着急地四处搜寻,苏琳笑嘻嘻地向我招手,她旁边有个位子,可我不好意思过去。但总站着虽有鹤立鸡群的感觉,却不合时宜,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离喜欢的人近了,心里不是装满欢喜,反是堵塞了的恐慌。苏琳把她的包挪开,我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她的身边,装模作样地把书翻开,盯着书看。看了半天也没看懂书上的汉字,原来书拿倒了,急忙转过来。旁边的苏琳扑哧笑了一声,我嘘了一下,说:“这书正着看都看腻了,倒着看才有意思。”随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苏琳问:“你怎么样了?感觉好点没?”
我说:“现在让我跑着长征都没问题了,昨天就是体力超支了!”到说话的时候,心里才不那么慌了。
苏琳笑笑,头往我这边靠了靠,羽绒服上的绒毛摸到了我的脸。然后她装神秘地说:“昨天有点帅哦!”
我说:“帅什么!都醉卧沙场了,只盼君莫笑啊!”
苏琳嘟着嘴说:“哪啊!虽然你最后险些为班捐躯,可在场上的时候的确帅呆了啊!我的喉咙都兴奋地快喊哑了!当时左进一个,右进一个,中间再进一个……”我估计要不是上课,她非得给我再现一下我当时的雄姿英发。
我赶紧说:“苏琳同学,感谢你的大力夸奖,神话般地描述,我有那么厉害吗?”
“有目共睹的事实呀!学习委员同志,你就不用太谦虚了!”苏琳说着拿起笔准备记笔记了。
我说:“我可是个不会谦虚的人。对了,今天中午我请客,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其实我想借这个机会,得寸进尺地靠近她。
苏琳抬起头问:“什么?”
我说:“要不是你及时的住院费,我恐怕已经见上帝去了。此恩不能不报啊!”
苏琳笑了,露出了两颗小虎牙,说:“有那么夸大其词吗?”
我说:“差不多了!反正你必须让我还这个人情,给个面子喽!”
我当时心跳的绝不像冬日里的懒惰的太阳。
苏琳把笔放在嘴角,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好吧!学习委员大人!小女子从命就是了!”
我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一口气却再次提了上来,是激动的心释放的激动的气,我立即抓起笔假装记起了笔记,到放学时也没写出一个字。
放学后,邓仔和侯伟不怀好意地对我笑了笑,和苏琳打了声招呼就先回去了。
当我们走出教室的那一刻,一阵寒意侵遍了全身。苏琳穿的还是昨天的那一身,她戴上了她的帽子,绒毛几乎遮住了她的脸,只有卷卷的长发还有些许露在外面。她用手紧了紧帽子,手提包顺着她的胳膊滑到了臂弯,看见我在看她,吸着冷气说:“你不冷啊!还不带上帽子!”
我摇了摇头,说:“北方的冬天比这冷多了!包,我给你拿吧!”
苏琳看了看似乎多余的手提包,坏坏地一笑,说:“那怎么好意思?”
我嘿嘿一笑,说:“正好把我的书放进去,就算帮我的忙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