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别耽搁下葬,去衙门。”简短有力的话语,添了几分气势。那男子不禁后退几步,瞪眼看着月离初。
人群很快散去了,但有好事者立在街边指指点点。将铺子留给两个丫头照看,迟梓胤后脚便跟着月离初他们去衙门了,但是到了衙门口,她被官差拦住了,官差也不说理由,反正,就是不让她进去。
很快,结果出来了,月离初被衙门暂时扣押,被关进了大牢,那失去妻子的男子带着一帮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迟梓胤在一旁候着,恰好听到了他们的交谈。
“只是先关几天,真是便宜那娘们了,按理,是该赔命的!”
“得了,钱没要着,还赔了夫人!”
站在红漆大门前,看着那两只守门的石兽,迟梓胤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明明只是一桩小事,如何变成了要人性命的大事?要是没有她的胭脂铺,月离初也不会受苦!想起月离初临走之前对她的交代,她心中划过一个念头。
“她真的这么说么?”陌昀站在书案前,蹙眉望着手里的书简,书案后边,站着他的贴身侍从。那侍从毕恭毕敬地低着头弯着腰。
“公子,此事,恐怕……恐怕不能随意插手……”
“哦?”
“卑职惶恐,只是想到了蹊跷之处,才敢妄言。”
“你说得没错。我不插手,但是,有来有还,她说的,我会照办。”
“公子的意思是……”
“去吧!”陌昀从腰间解下一块刻着精致花纹的玄铁令,递给那侍从,“别办砸了。记得要照顾月小姐的安全。一定不能让她有所闪失。”
京都大狱。地板潮湿滑腻,粗壮的木栏圈住了一个又一个绝望的囚徒。穿着号衣的看守提着刀在牢房的各处逡巡。偶尔能看到耗子钻出墙洞,探头探脑。
月离初一身素衣,安静地坐在木床上。两个看守的声音传入囚室。
“张大人说不准放她走,可是,可是,刘大人那里,怎么办?”
“不如这样,先好吃好喝供着犯人,等府尹的判决下来,咱们就没事了。”
“如此,也只好这样。”
这间囚室是单独的一间屋子,专门用来关押特殊犯人。门口的锁咔嗒一下,月离初抱膝坐在床上,头也不抬。一个看守提灯走进来,照了照四周,粗声粗气地说道:“姑奶奶千万别想不开,等府尹大人的判决下来,你是死是活,咱都管不着,但是,现在,你只能好好活着。”
月离初埋着头,没有搭理他。他哼唧了两声,提灯出去了。过了片刻,一个轻巧的脚步声出现在门前。月离初恍恍惚惚地抬起头,正是迟梓胤。
她隔着门,朝月离初招手道:“姐姐,我送了点吃的和穿的来。”
“你怎么来这儿的?”月离初下床快步走到门前,隔着门她细细地听着迟梓胤略显凌乱的呼吸,“女孩子家别来牢狱之地,知道么?”
“那你呢?那你怎么办?”迟梓胤忍住泪,轻轻地抚摸着铁门上的纹理,“刚刚从官差那里打听到一些消息,那男人好歹毒,非说是你……是你预谋害死他家媳妇。他竟然说咱们是始作俑者!”
那未说出口的话,月离初猜也猜得出。只是,很奇怪,她心底有的只是柔软和安宁。似乎,这方寸牢狱之地,只是个渡她过劫的凭借。不知为何,她竟然有这般可笑的预感。
迟梓胤低着头,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姐姐,我会救你出来的。不管此事与月氏有何干系!”
“胤儿!你不听话了!”月离初厉声呵斥道,“月氏已经埋名乡野,怎能惹上祸端。今日之事,怨我多嘴在先,无论如何,爹爹不会让我们受苦,你且宽心……”说到最后,严厉的话语又变得亲切和蔼起来。
迟梓胤无奈地叹息一声,只好道了句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