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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想象中不同,联邦地下排水系统的地表上并没有臭气熏天的污水,也没有黑水横流的垃圾。实际上在这里你只能感受到一种人类鬼斧神工的震撼感。
曾经的巴黎被称为‘臭味之都’,由于缺乏系统化的城市排污设施,大部分脏水都通过各种方式被排入到他们赖以生存的赛文河。此后因为这个原因,瘟疫开始流行并且在巴黎城内造成日均800人的死亡。1370年,市长于格·奥布里奥在兴建蒙马特大街时,建立了第一条石砌拱形下水道,并与溪流相连。之后几百年,巴黎一直没有停下扩张地下排水系统的脚步,最后在1894年才最终确立了整个城市使用一个完整的封闭排水系统。到19世纪中期,由奥斯曼做工程总负责人,将老旧的排水系统改造成能同时提供供水和排污双体系的新型地下排水系统,到1999年每家每户的厕所都接通了地下排污管,然后经由‘新地下排污系统’一起集中到一个总干道,再排到20公里外的郊区。此时,巴黎才算是完美完成了对城市废水和雨水的100%完全处理。
联邦第一军校的排水系统就是借鉴了当时极富盛名的巴黎地下‘排水城’,所以这里的构造极其复杂又到处充满着巴黎建筑的特点,巴黎地下处理系统管道总长达2400公里,相当于北京到深圳的距离,而联邦的地下处理系统管道总长则达到了惊人的3600公里,几乎是巴黎的一倍不到,并且还拥有3.6万个下水口,9000多个蓄水池。
当洛衍她们离开了整个‘地下城’入口刚刚弯进来的‘下水管大厅’后,她们就正式进入了纵横交错、密如织网的下水道里面了。这里的水道横宽非常长,纵深也很深,圆拱形的水道一路蜿蜒进看不清的尽头处。如果要打个比方的话,这就像是山里面的火车隧道一样,越往里去就越是一团令人压抑的黑暗。脚下则开始产生水迹,但不深,刚好是鞋跟的高度。
几个人抬头观察了一下这片地方。圆拱形水道的高大约有50多米,头顶被整齐排叠着无数类似于鳞片的扁平状迷你型照明灯。它们此时表面亮着,散发出如同萤虫一样的幽幽的自然光。但是这种照明灯的照明范围是有限的,虽然说数目众多,可从50来米高的顶上照下来也不过是隐约照亮了水面。
墙壁是灰黑色的。判断一个工程做的好不好,首先就是要看它有没有出现错缝,墙面要垂直、平整,组砌方法也要正确。砌砖要按规矩游丁走缝,且缝宽应该尽量一致,勾缝饱满,宽窄深浅一致。
通过这种方法,大家很轻易地就感觉到了这个工程的浩大与精致。
亚罗安眸光落在水面上,水质虽然尚算清澈,但她的眉头却仍然蹙了起来。
“我们这个地下系统不仅借鉴了当年的巴黎‘地下排水城’,还借鉴了东京的地下排水系统,按照我们刚刚进来的入口,现在所处的地方只是接受来自于地上的自然降水以及经过复杂分流后的净化水,所以我们现在踩着的这片水域应该都是纯净水……”小格蕾及时的解释令亚罗安皱起的眉头松了些。
“…这里还真是够暗的……”洛衍抬头望了眼闪动着幽绿色光芒的拱顶,“这上面的灯一直亮着么……也不知道能源是来自哪里的。”
“整个地下水系的能源都来自我们刚进来那片地方的巨大排水管,在它们垂直通下来的时候,下边装有许多小型的发电水坝,这些水坝利用水流冲击下来产生的动力持续发电……”小格蕾继续说着,涉及到这些方面她就好像变成了一本百科全书,连话也多起来。
薇薇安跟在她后面往里面走,此时的环境很幽静,耳边除了淌着水发出的哗啦——声就只剩下几个人的呼吸声了。眼前是几十束幽幽落下的绿光,它们轻飘飘地落在漆黑的水面上,给这片地方增加了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感。
屡屡绿光零散的落在四周,光与光中间没有交汇的地方一片漆黑。小格蕾走着走着心里开始发毛,她回过头看薇薇安,因为此时光线的缘故,薇薇安整个人都披上了一件绿油油的外衣,活像一把会移动的葱。
“薇薇安,我怕……”小格蕾有点委屈的声音响起。越往前走水位也在跟着上升,冰冷的水浸湿了她的作训裤,活动的水流推挤着她踩在水里的脚,不时地还有什么冰冷的东西从脚边游过。
哗啦——
哗啦—————
两声比较响的淌水声过后,小格蕾的手被人牵住了。耳边落下薇薇安温和的声音,“我在。”
亚罗安的耳朵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她心里一动,立刻偏头看向边上的洛衍,“洛衍……我也……这里太暗了,有点看不清。”话刚说完,亚罗安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什么太暗了,你说太暗了人家能帮你弄亮么?说自己怕了就这么说不出口么?
黑暗里看不清洛衍的表情。但亚罗安好像隐约看见洛衍笑了一下,随后一只漂亮纤长的手穿透面前如薄纱般的绿色幽光摊开在她眼前,“要牵么?”
话语里分明是勾人的低笑。
亚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