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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比较高,而且气势恢宏。虽然从远处看就是一个圆柱形的建筑物,但是走近了你就能发现在这个建筑的表面刻有无数精美的浮雕,门口的装饰简单复古,大门两侧各摆一盆绿色植物,宽大的叶子向四周散开,显得生机勃勃。
街道上的景观树大多已经秃顶了,孤零零的树枝横七竖八的在空中交错着,荒凉又可怜。这幅场景显得‘塔’外边的植物格外与众不同,好似是苍白画面上的唯一的点缀一样。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塔’是专门管理哨兵和向导这类群体的独立组织,甚至独立于联邦议会,并且在法律上,它被允许免除每年向议会报告的义务。可以说,除了现任联邦主席,没有任何人清楚‘塔’内的具体情况,所以在某种意义上说,‘塔’相当于是主席的私人军队,直接受他的领导。
联邦国会对‘塔’的态度一直很暧昧。在前几天,由联邦安全委员会会长、联邦国防部部长、联邦行动署署长为首,联名26位议会成员向国会委员会提出新的提案,建议将‘塔’纳入议会的管辖范围,这件事情目前还未下定论,要等到一个月后的国会投票表决才能通过相关提案。
国会作为一个与主席并行、享有同等权利的大型组织,在很大程度上是与主席相庭抗理的。一项主席推行的东西,只要国会经过投票表决,有2/3的人不同意,那么它就可以直接否决掉主席的决定。在联邦成立之初,秉持着公平公正以及平等的理念,联邦特地采取了议会民主制。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各个种族人民之间的相互融合,再加上虫族带给人类的生存压力,这个议会民主制的弊端也逐渐开始显露。议会中的军方代表渐渐不满与现状,开始结党营私,他们经常通过国会机构与主席进行对抗,在他们的心里,国家应该交由军方经营,军队作为一个巨大贡献体,理应享有更高的待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处处受制,这不能做,那不能做。
但是现任主席也是有自己的考虑的,他不是故意制约军队的发展,而是他认为生为肩负国家命运的人应该将眼光放得更加远大,而不是仅仅盯住虫族不放。生为领导人,考虑问题应当更加全面,目前地球经过长年累月的战争已经是千疮百孔,以近几年环境保护署出具的各种报告来看,地球的生存环境已经变得非常恶劣了,同时这种恶劣正在向不可逆的方向继续发展。所以他削减了军方的一部分开支去支持航天事业的发展,同时他又抽调一部分武器科研资金去开发核聚变能源。如果今后地球人类要进行移民的话,那核聚变能源就是最理想的能源了,毕竟这是属于太阳的力量。
但是想想归这么想想,军方的人也不是真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可减少资金投入造成的最明显后果之一就是前线士兵的死伤率直接上升了10个百分点。并且因为武器更换的滞后,前线军人的死伤率还在不断增加。这对于联邦主席来说只是一种机会成本,但是对于那些在前线拼死拼活的军人来讲就是要命的事情了。联邦主席不看重他们的生命,军方代表还能不看重么?什么星辰大海,人家虫族都要打进家门口来了,你还星辰大海??
亚罗安盯着‘塔’外的浮雕,浮雕中心是一个圆形的鹰型徽章——这是代表联邦的徽章,每一个军人的衣服上,帽子上都有。旁边有一个类似圣母玛利亚的女人,她上半身赤/裸/着,一件衣服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然后遮住腰部以下的部位。女人的头部微微扬起,一头长发披散在空中,好似被风吹乱了。标致的瓜子脸,面部五官深邃,一双眼睛很悲伤,像马上要哭出来。女人的下方是一个婴儿,婴儿还被裹在婴儿被里,但眼睛里有两把利剑,脸上透出一种坚定无谓的神采来。
薇薇安盯着这处浮雕久久不语,这其中的意思其实很明确了,一名悲伤的母亲和她的孩子,孩子是国家的未来,要为了联邦献出一生。
其实仔细想想她们每个人都差不多,在这个几乎全民参军的时代,离别变得如同喝水一般正常。但是……看到那名悲伤的母亲,薇薇安不由得在心里问自己,她是不是忽略了太多东西了,除了当兵打仗,好像生活中还有许多东西值得去发现。
亚罗安把几个人带进去。‘塔’里有一种令人十分舒适的气味,淡淡的,恰到好处的香。而且里面很安静,所有人的动作都是轻悄悄的,不会发出多余的噪音。突然间站在这样一个地方,大家把呼吸都放慢了,生怕发出丝毫声音打破此时的氛围。一个宽阔的大厅,右半边是任务接领处,左边是许多木头架子,上面按照任务难度标注了SABCD,每个架子上都贴满了无数的任务单子,供人随意揭下。
洛衍走近看看,发现架子的旁边还有一台专门读取个人信息的机器,按照机器屏幕上显示的任务索引来看,如果一个人想要接任务,那他需要把要先把任务单撕下来,然后在旁边的机器上刷一下自己的腕表,在读取你的个人信息后,机器的显示屏上会显示你可以接的任务难度区间以及你在‘塔’内的佣兵等级。最后确认无误后,你就拿着任务单去右侧的任务接领处办理手续就好了。
洛衍大致了解了一下,觉得这个地方挺有趣的,在军校毕业前来这里历练一番也挺不错。这么想着,她心中形成了一个想法。
此时任务架子旁边的人不多,亚罗安侧过头压低声音说:“‘塔’里除了发布任务外,在二楼还可以免费测哨兵向导的等级,同时也有出售在结合热时期,哨兵与向导的抑制剂。三楼四楼是诊疗室,专门给那些陷入狂化或者即将陷入狂化的人治疗的。”
薇薇安:“那…陷入狂化的人能治好吗?”
亚罗安摇头,道:“治不好的,说是诊疗室,其实实际意义上就是隔离室而已,毕竟哨兵向导失感后,放任他们在外面太危险了。”
薇薇安与格蕾互相对视一眼,俱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一丝复杂来,格蕾本来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的,此时也忍不住出声了,“向导的数量毕竟有限,所以不是所有的哨兵都能绑定向导的……那些等级比较低的哨兵们,从一开始就注定被抛弃,被用完就扔。”
几人叹了口气,随后大厅里突然传出一阵喧哗声。只见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跑到大厅中心站着,他面部狰狞,周身的精神力波动异常暴躁,数十个人跟在他后面追过来,围成一个圈把他困在中间。
那男人眼睛通红,嘴里不停发出痛苦的哀嚎声,似乎在祈求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