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以前沈昀他们住过的苏家位于大包梁村里的宅子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收拾,肯定没法子住人了,反正庄子大,房间多,多他一个人也无所谓。
好不容易把沈昀安置好,苏青宁回到房间的时候后背都湿透了。
她这是吓的。
他们现在看到的都是英俊帅气的沈昀,温文尔雅的沈昀,没有见过他算计人时的阴沉,更没有见过他杀人不眨眼的狠辣模样。
所以他们都不知道沈昀狠起来会是何等的吓人。
但她知道,也由此心里越发害怕他。
她觉得冥冥之中好像有一股力量非要将她推向沈昀,难道原主一家人的命运不管她怎么样努力都没有办法改变吗?
似乎也不至于,至少这次他们一家人没有给沈昀留下永久的残疾,除了前面两个月打了他几次,也没有做过其他伤害他的事情。
沈昀一惯阴险小气,难道他是记恨着他们一家人先前那样对他,所以在他稍有能力后特地赶过来报复他们?
不对,报复她一个人。
应该是这样的,苏大海和于氏老实本分,当时要不是原主撺掇着,他们夫妇俩根本不会对沈昀做任何事情。
要是这样的话,苏青宁捏紧了衣摆,这京城她恐怕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她逃不过,躲不了。
现在还好沈昀是单人来请,没有叫上他拥立的那位手底下的爪牙来。
稀里糊涂地想了很多,苏青宁心里大概有数了,只是思考得越清楚,她心里就越难受。
她现在的日子是她好不容易努力才得来的,正是好过的时候,她却要放弃这一切,去承担原主做下的孽,可她还不能说她什么都没对沈昀做,让他不要报复到她头上,谁让她占了原主的身体,接管了她的一切了,也是醉了。
苏青宁躲在房中发泄地用还未完全恢复的右手写字,她刻意乱写,写得丑如蚯蚓爬虫,简直不堪入目。
但随着一番泼墨后,她的心情竟是好多了。
同时她又想起了陶华宁送她的簪子,那是人家的一片心意,是她的所有物,戴不戴在头上理应由她说了算,沈昀怎么能随意拿取了。
“不行,我得弄回来。”苏青宁一拍桌案,腾地起身朝着沈昀所在的前院而去。
只是刚走了一半,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折返回厨房,进去做了一碗核桃芝麻糊端上送给沈昀,美其名曰他读书多了,要给他补补脑。
谁知道沈昀针对她此番行为却有另外的解读:“哦,你是觉得我不够聪明?”
苏青宁心头一惊,连忙摆手否认:“人家十年寒窗苦读,都未必能进一步,你考个科举就跟闹着玩儿似的,谁有你聪明!”
这话听着不大友好,但沈昀却笑了:“我就当你夸我了。”
苏青宁忙不迭地点头,她敢说她不是夸他吗?
“对了,趁热吃,冷了就硬了。”她瞥了一眼沈昀的桌案,那去珍珠兰花簪赫然就在一堆书的后面。
她心头如有雷鼓重捶,“咚咚咚”作响,此时此刻,她心里都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拿走它。
苏青宁半点都不含糊,下了决心后,趁着沈昀低头吃糊的瞬间,伸手过去把簪子往袖子里一塞,顺利到手。
收拾碗筷离开的时候,她的心微微发虚,但很快她就想清楚了,虽说她现在的行为有些不对劲,但追根溯源,这根簪子本就是属于她的。
她拿回自己的东西怎么了?
这番心理暗示让她挺直了腰背,大踏步离开了沈昀的房间。
翌日,已经到了大晌午了,苏青宁都一直不敢直面沈昀,她尽量躲着他,像吃饭这种实在躲不开的,她也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地不与他做眼神的交流。
但该来的迟早会来。
半下午的时候,沈昀带着一身寒意闯入苏青宁房间,面沉如水双眸含怒。
苏青宁看得心头“咯噔”一跳,双手不由自主地揪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