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夏在缠着秦空青絮叨了好久之后,将秦空青的单反借了过来。
正所谓狗改不了吃那啥,他就不相信,仅仅是一篇报道就能改变那个学校的老师的观念,那些老师忍不住了还是会搞事情的。
他写的那篇文章由于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因而热度并没有保持太久,林钦曾经来问他要不要帮他继续炒热度,被他拒绝了。他打算等热度降了下去,那些老师失去戒备心的时候再去。
他原本以为自己起码得再等个两个星期才能等到这个机会,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那是有一天,他抱着秦空青的单反藏匿在教室后方的一个角落里,这是一间美术教室,与之前的教室并不处于同一间教学楼。此时此刻只有一个班级在上课,正是之前杨小怡带的503班。
而给他们上美术课的老师他也见过,是那天拿教鞭抽小男孩的那个女老师!
那个女老师今天也是拿了一根教鞭,神情十分之倨傲,就好像她面对的不是一群学生,而是一群家畜。下面的学生都按着教室里的座位排排做好了,紧张地盯着那位女老师,一个做小动作的都没有。
林立夏忽然很想感谢自己以前的老师,虽然他严格了一点,可是至少不会虐待学生。
“你们可真是厉害,还敢和外面的人打小报告,哼,我问你们,是谁把学校里的事情捅出去的?”
下面的孩子都是茫然地摇着头,喉咙里发出单一的啊啊声。
“还不承认?!你们知不知道把这种事情说出去会给学校给老师带来什么结果?你们怎么这么不懂事?还是你们以为把这种事情说出去了就不会挨打了。”女老师双臂抱胸,下巴微微抬起,说道,“不听话的孩子就是要挨打。”
这时候,林立夏看到一个男孩站了出来,对着那个女老师比划着什么,看起来很是激动,身子都在颤抖着。如果林立夏猜得不错的话,这个男孩是想让女老师不要打人,可是又很害怕。
“你还敢跟我顶嘴!”女老师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随后将手臂一挥,一鞭子就这么落了下来,直直打在那个小男孩的身上。
啪——地一声,十分清脆,那个小男孩就这样挨了下来。林立夏不知道那个小男孩到底有多痛,他只知道那个男孩只是偏过了头,一声不吭。
可他却觉得很痛,看着这些学生挨打却躲在一边不管,而是举起相机偷拍的他,总觉得那一鞭子就好像是打在他的身上一样。
那些拿起相机拍下暴虐的场景的人,心里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想法呢?那些按下相机快门,将那些濒死之人,将那些受尽虐待之人变成一张张照片的人,他们在获得各项摄影大奖的时候,他们有没有觉得那些奖状奖杯有些烫手呢?
他不知道,他只觉得此时此刻手中的相机变得沉重无比,好像一块巨石,压得他抬不起手。可他又不得不录下来,因为群众需要的是真相,而不是轻轻松松打下来的几行字。
那个男孩被打了一鞭子之后旁边有人走了过来,似乎是想劝女老师住手,可是女老师又怎么会听他地话呢?反而是打得更起劲了。其他的人一看事情发展成了这个样子,也不敢走上前来劝了,都是躲到了一边。
每一鞭子落下,他的手就抖一下,他快受不了了,他总觉得蹲在这个地方看着那些孩子挨打却无动于衷的他和那些施暴者没有什么两样。
再等一会儿吧,等一会儿,她就从这里出去,阻止那个女老师。
下一刻,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到了那个女老师身后,并且很显然,那个女老师并没有发现身后站了一个人。
林立夏记得,这是那个与穆晴晴一起回家的何景。
他看见何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个女老师身后,随后,抄起了旁边的一张椅子,朝着那个女老师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林立夏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老师连哼都哼一声就倒了下来,之前还围在她身边的同学则是围到了她身边,女老师被一群同学团团围住,一时之间林立夏也看不到他们在做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此时,林立夏听见身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他刚想转过身,看看发生了什么,便感到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随后便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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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三周,林立夏同志再一次脑袋被撞,瘫倒在了地上。
林立夏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那间教室里。不同的是,他的后脑勺很痛,猜得不错的话估计是被打得出血了,脑震荡估计是没有的,因为他也没觉得头痛。
他试着动了动身子,果不其然,双手被人反绑到了身后,双脚也被绑住了,而绑住他的并不是绳子,而是——胶带。土黄色不透明的那种封箱胶带,缠了很多圈,估计就算是拆开也要拆好久,更别提让他直接崩开了。
而之前挂在脖子上的单反相机此刻也不见了踪影,林立夏此时只希望那个单反不要出事,且不说那个相机是秦空青的,值不少钱,那个相机里还有他偷偷拍来的照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