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人,他很坏,却唯独对某个人好,有些人,他很坏,却不会恩将仇报,可有些人,既不会对某个人好,也会恩将仇报。他看起来很和善,似乎是可以对每一个人持友好的态度,可他的内心却像是一片漆黑的深渊,看不到里面是什么,却知道他危险无比。
尹成熙知道陈明宇不是什么好人,并且在刚刚知道陈明宇干过什么的时候也觉得这家伙死有余辜。可是,当他看见陈明宇以这样的方式死去之时,他又不由得开始同情这家伙。一直被喜欢的人欺骗,利用,最后还被喜欢的人用计谋害死,他想,陈明宇死在任何一个人手里都好过死在简微暮手里。
当简微暮离开陈明宇的尸体走向他的时候,尹成熙也迅速地将枪从地上捞了起来,他站起了身,举起枪对准了简微暮。
简微暮瞥了一眼黑洞洞的枪口,面不改色地朝着尹成熙走了过去,反倒是尹成熙被他逼得一步步往后退,知道被撞在墙上。
“你开枪啊,”简微暮说着,又朝前走了一步,枪口也抵在了他的胸口,“这边什么人也没有,只有一个死人,这个角度也是监控的死角。尹先生大可以开了这一枪,然后对外说,是我袭击了尹先生,并且还害死了陈明宇,这样尹先生什么罪过也不用承担,还可以杀了我这个祸害。”
尹成熙握着枪的手紧了紧,却始终是没有扣下扳机。
“开枪吧,你开了这一枪,子弹便会从枪口弹射而出,直直地射入我的心脏。这么近的距离,我是死定了,尹先生会亲眼看见血液从我胸口喷射而出的样子,就好像刚才陈明宇死的时候一样,尹先生,你不觉得血液从人的胸口喷出的那一刹那也是很美的吗?”
“你给我闭嘴!”尹成熙努力地克制着自己身体的颤抖,严肃地说道,“你这个家伙,我现在要把你带回警局。”
“不,你不会的。”简微暮笑着说道,“你会帮我的忙,也就是我和你说的,我要你帮我的第二个忙,我知道尹先生一定会帮我的。”
“什,什么第二个忙?”
简微暮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尹成熙已经明显抖得不行的手臂,说道:“不要这么紧张,放松,放松身体。你知道的,我是一个手无寸铁的人,而你又持有武器,我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是不是?放松,不要抖得这么厉害,你可以把我想象成你最亲近的人,这样你就不会这么紧张了,对不对?”
“你……”尹成熙将手臂慢慢放下,看着简微暮似笑非笑的眼睛。
“放松,再放松一些,你放心,我说到底只是个医生罢了,到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也会让你放松是不是?所以你不用那么紧张,对,就像现在这样。”
“如果你怕我,你可以不用看着我的眼睛,改为看着墙上的挂钟,你可以不听我说话,而是看着钟从一走到十二,一圈,一圈地转动。你放心,我是个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的人,我们可以放松地,舒服地进行交流,就好像窝在被子里睡觉那样放松。我虽然是个心理医生,但是对于警察这个职业也有一定的了解,我知道,做这样的工作一定能给人带来一定的满足感,当你们完成一起案件的时候,也会获得心灵上的安逸。当你们做的足够优秀,完成足够多的案件之时,你们还能上升到一个新的领域。”
“你现在在看的是什么地方?指针指到了何处?一,二三,四,五,六……尹先生,现在将看向我,你可以微微眯起眼睛,慢慢地,慢慢地,直到你闭上眼……”
“尹先生,两个小时之后,你会走到这栋楼的天台上,在天台旁围了一圈栏杆,你会用一根绳子,把自己吊在那上面。”
两小时后。
霍戈是在接到方莎莎打来的电话后才赶到医院的,便如方莎莎所言,尹成熙不知道被什么人用绳子绑住了双手,吊在了天台的栏杆上。而他的下方空空如也,稍有不慎,便会摔下去,头破血流。
“霍队!”方莎莎看到霍戈来了,着急地说道,“怎么办啊霍队!那栏杆不结实,小尹子万一掉下去可就惨了!”
这间精神病院有六楼,尹成熙现在被吊在天台上,若是摔了下去,不死也残了。
从霍戈的角度只能看见尹成熙的身子,却看不清他的表情,霍戈估摸着尹成熙还昏迷着,便问方莎莎:“怎么回事?谁把他吊上去的?!”
方莎莎急得快哭了:“我不知道啊,怎么办啊霍队,要不,要不叫消防车?”
“消防车来了人都废了!”霍戈皱着眉,对方莎莎说道,“他虽然轻,也好歹也是个男的,被勒着手臂吊在那里绳子一定绑的很紧,血液不循环。不行……我还是亲自上去救他,你负责在下头把他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