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微暮事后借口简微晨被烫伤了,从孤儿院的医生那里要来了烫伤药膏,给了那个男孩。并不是因为男孩被烫伤让他有多难受,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明明有能力帮他一把却不去帮,自己就和那些随意虐待人的老师没什么两样了。
在孤儿院待了这么多年,简微暮已经不记得自己看见过多少可怕的事情了,他原本是打算无视那一切的,可上天偏偏要他不能无视。
简微晨十二岁的时候他十四岁,其实他已经有能力可以逃出去了,只是,他一想到逃出去之后既没有钱也没有地方住,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一天,简微晨被单独叫出去的时候,他心里不知怎么的,总有一些慌乱,便悄悄跟了上去。
他看见简微晨一路跑到了罗院长的办公室,推开门走了进去,好在简微晨进去的时候并没有把门关严实,而是留了小小的一道缝,因此简微暮便可以透过那条缝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
哪怕简微晨没受过什么欺负,他看见院长和老师的时候也是十分防备的,他远远地站在柜子旁边,罗院长则是坐在转椅上。简微暮看见罗院长对着简微晨奇怪地笑了笑,随后对他招了招手:“过来。”
简微晨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太敢过去,罗院长便又说了一遍:“过来,你这么怕我干什么?”
“不怕。”简微晨摇了摇头,慢慢走了过去,就在他距离罗院长只有几步路的时候,罗院长忽然伸出手,抓住简微晨的胳膊一把将他扯了过去。简微晨重心不稳,一下子倒在罗院长的身上,接着,他便感到罗院长粗糙的手开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你别碰我!”简微晨竭力地想要去反抗罗院长,然而他的力气终究是斗不过一个中年男子,就在罗院长将他的领口扯开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砰的一下被打开了。
简微暮在这儿没受过多少教育,开始他有时候会看一些新闻,因此,也知道一些有关于‘恋/童/癖’的概念。他就疑惑,怎么罗院长偏偏对他弟弟这么好,原来为的是这个。
简微暮冲进来之后便抄起旁边摆着的一个花瓶朝着罗院长砸了过去,罗院长脑袋上立刻就流血了。简微暮便在此时抓住了简微晨的手,慌乱地离开了罗院长的办公室,他们头也不回地跑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之后,简微晨便靠在他怀里哭,旁边的人看了很是奇怪,几乎没怎么受欺负的简微晨怎么会哭成这样?简微暮也不好和他们说发生了什么,便告诉他们简微晨在楼梯上摔了一跤。
到了傍晚的时候,外面又下起了雪,老师也来找了简微暮。
简微暮被老师叫出去的时候简微晨还是懵的,他哭着问老师,自己哥哥做了什么,老师就告诉他,简微暮动手打了院长,所以要惩罚他,在雪地里头跪一晚上。
“不是这样的!都是院长不好!是院长……”
简微晨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师扇了一耳光,那个老师怒气冲冲地瞪着他,恐吓道:“再不住嘴就把你的舌头割了!”
当简微暮真正跪在雪地里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亲身的感受比眼睛看到的难受多了,他穿的衣服不薄,可还是冷。埋在雪里的腿和脚很冷,被铁链子拷着的手腕和手掌冷,被寒风刮过的脸颊也冷。
天空一片漆黑,没有星星,月亮似乎被乌云挡住了,孤儿院里也是一片漆黑,大家似乎都睡着了,距离简微暮不远的地方有一盏路灯,孤零零地亮着,简微暮觉得他和自己一样孤独。
“哥哥。”简微晨似乎是从房间逃了出来,他怀里还抱着一条小毯子。
简微暮看见了他,便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出来了,回去!”
“我来陪你。”简微晨也和他一样跪在了雪地里,他抱着简微暮,将毯子盖在两个人身上,说道,“这样你能暖和一点。”
“不需要,你赶紧回去!”简微暮冷冷地说道。
“我不,不想回去,哥哥,我怕……”
简微暮愣了愣,因为他感到自己的颈间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过,他想是简微晨抱着他哭了。
“我还是想和哥哥在一起,哪怕冷了也没关系,至少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候我不会害怕。”
那一天夜里,陪着他跪了一晚上的简微晨以及简微晨的眼泪让他决定了一件事情。
一个月后,当地报纸上刊登出了一则新闻:某市孤儿院发生一场火灾,该火灾是在半夜发生的,起因大约是使用火炉不当。可令人奇怪的是,当警察前去调查之时却发现,该孤儿院中的一百多名孩子集体失踪,不知去了何处。在房间内发现了数名老师被烧成黑炭的尸体,该孤儿院院长罗明之因半夜起夜上厕所,及时发现火灾而免于死亡,不过也受了重伤。
不久之后,数封匿名举报信投递到警察局,揭发了孤儿院内过往的事情,警方经数月排查发现确有其事,当即将院长罗明之逮捕。然后罗明之入狱之后不久便被检测出有精神问题,被送往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