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香笑道:“两边的墙上光秃秃的,该挂些字画。另外,屋内没有花儿草儿,也干涩,总该摆上几盘花草。别的,奴婢就没主意了。”
她岂是没主意,只是让宜绵说过尽兴而已。
“这窗户边框雕着兰花,看着典雅,但是糊的窗纸却一般,该是好生换一换的。屏风那里也得挂个珠帘,另外屋内空荡荡的,香炉、冰盘、博古架都是要摆上的。
字画和花草都是容易得的,但是换窗纸、挂珠帘,却是大动静,而且香炉都器具也要从院子里的嬷嬷拿来,瑞香听了宜绵的想法,面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她小心道:“格格,咱们又不久住,何必如此麻烦?”
宜绵笑道:“怎么不长住,自是要住一年的。想来你是怕太麻烦,让院子里的嬷嬷厌烦。只是四阿哥如今心情好的,莫说简单装饰一下屋子,我便是提了要求要将这屋子改了重建,他都许的。”
瑞香连忙道:“是奴婢见识浅了。”格格便是格格,比她这个丫鬟要有底气,也看得透。
“你不是见识浅,你是被那掌事嬷嬷的派头吓住了,想着她是皇宫里出来的,便不敢放肆。可是你别瞧着她现在趾高气扬,过得两日,她是要毕恭毕敬的。”宜绵继续道。内务府的人,总是端了派头,特别是从宫中出来的,自以为高人一等,但是宜绵对她们可没有畏惧之心,等以后四阿哥登了基,这些个高高在上的嬷嬷们,全得对雍亲王府的人弯下腰来。就算现在四阿哥没做皇上,也容不得这掌事嬷嬷在她们面前摆派头。她既然被下派到圆明园,哪里能再回宫中,她现在便是四阿哥家奴了,讨好四阿哥以及他的妻妾们,才有她的出路。若不然,随时都能被换下来。康熙既然将院子赐下来了,还能惦记着院子里的下人不成?
宜绵将道理简单跟瑞香说了几句,瑞香也连连点头。
隔日用过早饭,掌事嬷嬷便过来,问宜绵昨日睡的如何。昨晚上睡得不好,宜绵正在补回笼觉,便有瑞香和秋蝶两个应付这嬷嬷。
秋蝶恭敬而谨慎地道:“多谢嬷嬷关心,我们初来此地,有些不适应,当半夜才睡去,怕面容憔悴见了四阿哥不体面,正在屋中补眠。”
掌事嬷嬷没说话,只是神色上有异,顿了片刻,她又问道:“这屋子原不预备住人,所以甚是简陋,不知道格格这里可缺什么?”
昨晚上探讨了这问题,瑞香甚是清楚,便抢先秋蝶开口。因受了宜绵影响,她对这嬷嬷并不如秋蝶恭敬,而是大方道:“木柜、字画、珠帘、香炉、绣蹲等物都是缺的,若是有窗纸、花草以及别的摆件,那就更好了。”
不过是一个格格的丫鬟,在她面前也这敢抬头挺胸,掌事嬷嬷自然不喜,尤其是想到宫中的宫女在她面前不敢动弹的样子。她抬了脖子冷淡道:“格格要的这些虽平常,库房里也有,只是这事奴婢做不得主,总是要回过四阿哥才好。”
瑞香笑道:“自是要问过四阿哥,嬷嬷不必担忧,我们格格并不着急。”
掌事嬷嬷听了气得倒仰,她哪里担忧了?
掌事嬷嬷走了,秋蝶瞪了瑞香一眼,“这个死妮子,做什么要撩拨她?”
瑞香回道:“我就是看不惯她的样子,听说格格在补眠,她那样子好似格格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便是如此,你也不该得罪她,若是她在四阿哥那里乱说话,不说我们,便是格格也够喝一壶的。”
瑞香却甚是自信,“放心吧,年侧福晋那里只怕更过分,她便是告状,也告不过来。”
秋蝶好奇看了瑞香一眼,“你如何知道?”
瑞香笑道:“刚提膳的时候,我碰到了年侧福晋的丫鬟惜云,她原是针线房的丫鬟,跟我也算熟识,我看她脸色不好便多问了一句,她便说年侧福晋嫌弃屋子里的东西粗鄙,除了床,别的都让搬出去了,她们忙到半夜才睡。”
这可真是大手笔了,确实更过分了,秋蝶点点头,又道:“虽说你跟惜云以前要好,可是也要记住秋月的教训。”
“放心吧,秋蝶姐姐,我都明白。不是伺候一个主子的,便是以前再要好,都是防着的。”瑞香道。秋月被以前的好姐妹梅花弄得丢了碧玉簪给宜绵惹祸,芍药院一直引以为戒。
天然图画里,掌事嬷嬷听惜月要去库房亲自选东西,黑着面,冷着声道:“奴婢做不得主,姑娘容我回禀四阿哥。”
惜云:“这样大的事,嬷嬷做不得主也是正常。这是我们格格给嬷嬷赏赐的,还望嬷嬷不嫌弃。”说着,递给掌事嬷嬷一只五福簪。
这簪子是好簪,只是掌事嬷嬷却不领情,心不甘情不愿接过了簪子,走时脸色更黑上一层,在她心中,便是年氏亲自赏她簪子都不够格,由个小丫鬟代赏,更是侮辱了她。只是年氏在屋里喝苦药,根本不想见人,更没心思亲自赏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