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阳光晴好的日子,宜绵带着丫鬟们爬上了山顶,不过她体力真是废渣,爬到山顶已经累趴了,手脚都不听使唤。早些年跟闺蜜们爬山虽累,爬到山顶还能吃糕点补充体力,现在这山还低些,她却恨不得累趴在地上,喘气喘得像破风机。在府上几年,她的体力可下降了不少。正是二十出头的大好年华,却这样弱不禁风,真不是好兆头,宜绵决定以后要好好锻炼身体。
在山顶足足休息了一个时辰,秋蝶和瑞香两个又是给她按腿又是按脚的,宜绵才好了些,自己能站住了。下来的时候,秋蝶想让两个媳妇子背了宜绵下山,宜绵却坚持要自己下,便是累死了,也不能在二十岁做个废柴。
走得脚打摆满脚泡,宜绵也终于下了山,只是就差一口气就要晕过去了。
秋蝶不懂宜绵的坚持,看着她的可怜样子,心疼道:“格格,这好端端的,您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呢?”
宜绵喘着气答道:“就是以前太放纵了,若不好好为难一下,便不知道教训。”
秋蝶更是不解,“你天生就是贵人,有丫鬟伺候着,体力差些,又有什么打紧?反正累活重活自有奴婢们呢。”
“别的事能让你们做,这以后生孩子还能你们替我生不成?”古代妇人生孩子十死九生,一当然是因为医疗条件差,二也是有些贵妇人体力差,熬不过去。
秋蝶听了这话,再不阻拦宜绵锻炼了。便是每日早上看到怪模怪样伸手伸脚,她也帮忙打着掩护。对于宜绵自虐一般的三日一爬山行为,她也憋着不说反对的话。
锻炼了一个月,宜绵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饭量也增大了。不过,她也将杏花村探索地差不多了,很想出岛一游。这一个月,没个人过来拜访她,四阿哥也没过来,她很有自己带了一帮人自立山头的错觉。就在这杏花村里,她还低调过了一个生日。她生日之前,自然也该四阿哥准备了生辰礼,不止她,年氏等都托焦进朝转交了给四阿哥的生辰礼。只是四阿哥收了礼,却一个都没见。估计是年节近了,他憋着气想要将园子快些完工吧。
四阿哥不好打扰,宜绵打算去拜见一下年侧福晋,顺便观赏天然图画。因天然图画叫起来不顺口,现在被改为竹子院,听说是因为院子里遍植了竹子。
后湖四周的九座小岛虽是独立的,但是岛与岛之间有桥相连,杏花村和竹子院隔得远,要跨四座桥。宜绵带了秋蝶和瑞香慢悠悠走着,花了一个时辰才走到竹子院。竹子院的建筑在东侧,有康熙御赐的牌匾“五福堂”,是四合院的建筑,大概寓意五世同堂吧,待走近院子,便能看到有竹子从院墙伸出。五福堂的院门紧闭,瑞香上前敲门,很快便有太监开门,有种走亲的感觉。
这太监宜绵不眼熟,想来是宅子里派过来伺候年氏的,他虽伺候年氏时间不长,却学会了年氏下人倨傲的派头,弓着腰道:“请耿格格稍等,奴才这就去禀告年主子。”说完,他虚掩了门,跑进去了,将宜绵一行丢在了外头。
宜绵见了不免一笑,真当自己是这里的主人不成?便是主人,有客至也至少请到偏厅等待,将人拦在门口,年氏这派头摆的可真大,也不知她可是这么对待武氏和钮钴禄氏的。
很快小太监便出来了,道:“年主子请耿格格进去。”
秋蝶和瑞香两个都黑了脸,并不理会这小太监,随了宜绵进院。果然满院子的竹子,品种甚多。由小太监领着一路沿着回廊走了一路,看到的都是各色竹子。
年氏虽然对了她摆派头,可是正院却也不敢住,而是住在东厢中。宜绵扫了眼西厢,看也有屋子开了门,想来是年氏的丫鬟住了些在那里。
一进屋宜绵便福身给年氏请安,“给年侧福晋请安,虽不敢扰侧福晋清净,只是园子里侧福晋身份最高,若不过来请安,我心里十分忐忑。”
这并不是好话,毕竟一个月来请一次安,算不得恭敬,有点儿故意恶心人的感觉,宜绵带了气说出这话,给了年氏一个软钉子,却听年氏轻声道:“耿格格客气了,我是爱清净之人,耿格格以后不必过来请安了。若是有些闲言碎语,耿格格也不必放心上,我知你心便是。”
这便是说年氏的回击了,我就是爱清净,你请安就是扰了我清净,至于你长久不请安,别人怎么说你不恭敬,可就跟我没关系。
若是这话说给钮钴禄氏听,只怕她要为难,因她在乎个好名声,但是宜绵却好应付,她本就顶了宠妾的名头,也颇做了几件轻狂的事,再多一件也压不垮。她笑着答道:“既年侧福晋吩咐了,宜绵自是听命。”
年氏楞了一下,正准备说话,却见丫鬟打了帘子,说是武格格过来了。
宜绵听了一愣,似乎刚才没人过来禀报,武氏能直接进屋,是她脸面大?想着宜绵便摇头,武氏低调,便是进府早,也不会比她更有体面,只怕是她常过来,年氏这里便吩咐了不用通报吧。所以,武氏常过来给年氏请安?
虽然心中想着事,见了武氏,宜绵也能笑着打招呼。
武氏看了宜绵在这里,脸上一刹那有些诧异,不过很快便掩饰过去了,轻微跟宜绵点了头,便恭敬给年氏请安。
年氏亲自扶了武氏起来,亲切道:“武姐姐不必如此客气,咱们在外头,规矩上疏忽一些也无妨。你每日过来请安,可是辛苦了。”
年氏以前不曾这样客气,只怕现在是做给耿氏看的,武氏心中虽知晓,可是仍然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侧福晋抬举我,我却不能失了规矩,给侧福晋请安,本就是我这格格应当做的,谈什么辛苦?”
这谦卑的态度,越发显得宜绵无礼,年氏得意看了宜绵一眼,又跟武氏嘘寒问暖,武氏都恭敬答了,言语利落,比在府中出息了许多。
被冷落在一旁,宜绵也不觉寂寞,只是惊奇地听着武氏的回话。
“不想这园子里这么冷,又怕麻烦,并未戴十分保暖的衣裳,若不是有侧福晋赏的狐皮,我只怕要受冻了。”
“侧福晋这里做的糕点真个别致又味美,我在别处从来没吃过。”
“侧福晋人美性情又好,怪不得四阿哥喜欢。您能穿我做的衣裳,比衣裳穿在我自己身上还高兴。”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木讷的武氏吗?
或许是宜绵打量的太出神,武氏不自在地挪挪了身子,问道:“我脸上可是有什么,耿妹妹这样盯了我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