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县衙。”
楚瑾年方才挑着帘子的手,放了下来。
这话,自然是没有说第三遍的道理。
井昭是晓得自己主子的脾气,也不再劝说,勒了那缰绳,驱使马匹调转了方向,往县城县衙的方向而去。
路上,尽可能将马车赶得缓慢平稳,好让楚瑾年在马车上,稍作歇息。
也因为此,马车到县衙时,天已是擦黑了。
对于楚瑾年的到来,徐正平和丁高昌,可谓又惊又喜,急忙跪地迎接。
“两位大人请起吧。”楚瑾年大步流星进了县衙里头,在上头的椅子上落座,“马家庄灭门之案,一直毫无头绪,此案到了刑部这里,皇上便命本官前来查看一二。”
“两位大人便说一说这案子的大致状况吧。”
“是。”丁高昌拱手,将马家庄中马员外一家上下尽数被毒死之案,讲于楚瑾年听。
“红玉已疯,此案再无知情之人,这段时日卑职带人走访各处,查看与马员外一家结怨之人。”
“可四处打听之下,发现这马员外为人敦厚,乐善好施,颇为受人尊重,其妻江氏也是贤良淑德,被人赞赏,其子马良才自幼聪慧过人,待人温和,更是勤奋好学之人,刚刚考中了秀才,其女马文倩,不过六岁”
“这一家人皆是品行端正之人,对下人也强加约束,可以说平日里与旁人并无什么冤仇,即便有龃龉,也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至于有杀人全家之心思。”
“且马员外一家所中之毒乃是砒霜,药铺之中存量都极少,且能将一家人全都毒死的药量,周围药铺皆是不曾售出,而那些与马员外有龃龉之人,近期皆是不曾长时间外出,也更是问不出来任何异样。”
“原本卑职也疑心是不是强盗图财,可强盗大都是直接杀害,不会用毒杀这么
麻烦的手法,且马员外一家住的并不偏僻,推测中毒之时大约是傍晚时分,若是强盗所为,总会有些动静才对。”
“所以卑职以为,以当日马员外一家并未有什么大动静而言,还是熟人犯案居多,只是”
只是究竟是哪个熟人,眼下根本毫无头绪。
所有的人看起来都没有嫌疑,而所有的人看起来都有嫌疑,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不说,甚至连个最有嫌疑的人都没有。
丁高昌越说,这声音越低,脸上的愧色也越浓。
“这个红玉,现下何处?”楚瑾年打断了丁高昌的话。
“红玉此时已经疯癫,因为是此案中唯一的幸存者,担心其被凶手知道后灭口,卑职便着人收拾了一间干净的牢房,让其暂且住下,由狱卒代为照看。”
“卑职也已经请大夫前来诊治,只说红玉受惊过度,疯癫的过于厉害,治不好了。”丁高昌答道。
“既是马员外一家皆被毒死,为何这红玉无事?”楚瑾年眉头拧了起来,“此处疑点,可查清楚了?”
“红玉疯癫,已然问不出什么来,卑职走访各处,四处打听,得知在马员外一家遇害的当天,红玉曾在镇上的糕饼铺子去买桃酥,铺子掌柜的说因为马夫人甚为喜欢吃这家的桃酥,所以每隔几日,便让红玉去买。”
丁高昌答道,“这次更是接连两日,都让红玉去买了桃酥,且掌柜的还说,红玉在那买桃酥之时,跟他闲聊了一会儿,还说买完桃酥之后,要去帮夫人看一些料子,到晚上的时候,还得替夫人去一趟娘家送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