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夙凛来到金华宫,陪瑶皇后用了午膳,本来也是和和美美无风无浪的,结果他就出去拿了个东西,回来就瞧见金满枝出现在院子里。
她穿着粉色的衣裳,不是赏花,就是扑蝶。这到底是话本子看多了,还是旁的人教了点什么,尽起了些见不得人的歪心思。
他快步穿过院子,假装没瞧见金满枝,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给叫住了。
金满枝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他走过去,娇滴滴地叫了好几声,他理都不理人家。
太子爷进殿,朝着瑶皇后行了基本的礼,赶紧就把自己的心里话都给抖了出来:
“母后,你叫儿臣过来就是为了金满枝?儿臣忙于朝事,没那么多时间做这些无聊的事,您下次若还是为了这事叫儿臣来,那儿臣以后就不来了……”
瑶皇后剪着花枝,等他竹筒倒豆子全部倒完了,才抬头正眼看了他,“什么才是不无聊的事?跟一群宫女踢蹴鞠吗?”
祁夙凛一时语塞,梗着脖子不认此事,“儿臣是过去看望太后的,偶然遇到了沈郁。”
“以前怎么不见你跑这么勤,现在退婚了,倒是眼巴巴地跑过去了。”瑶皇后轻哼了一声,她自己生的儿子,她比谁都了解他,“你小时候就是这样的性子,什么都要抢,真抢到手了,又不喜欢了,扔了吧,心里又还惦记。”
太子爷被她说的有些别扭,他想辩解自己没有,可是跑去退婚的是他,现在后悔的也是他,真是叫皇后给说中了。
可随后一想,他不喜欢的还能强塞给他不成?顿时又变得理直气壮,“儿臣又不喜欢金满枝,除了一张好看的脸,看不出有什么脑子。”
瑶皇后冷哼了一声,“那沈郁倒是个有脑子的,当初又为何哭着闹着要退婚?”
祁夙凛当真是被怼得哑口无言。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本宫丑话说在前头,不管你是娶金满枝,还是娶银满枝,都绝不可能再是沈郁。婚是你自己要退的,你总要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瑶皇后将花盆递给身侧的刘姑姑,横眉冷对着他,“不要自己说出的话,最后打了自己的脸。”
祁夙凛没吭声,他心想,当初所有人都不同意他退婚,他还不是把婚给退了。以后他要娶谁,还不是想娶谁就娶谁?别人还能绑了他去拜堂成亲吗?
金满枝在丫鬟的陪同下,迈着小步慢慢走了进来,她不好意思去看太子,只俯身朝着瑶皇后行礼,“满枝见过娘娘。”
祁夙凛感觉再待下去都有点窒息,朝着瑶皇后行了礼,“儿臣有事,就先走了。”
他说完扭头就走。
留下金满枝眼巴巴地望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含着一双泪目,撑着丫鬟们的手,勉强支撑了住。
瑶皇后坐回自己的位置,低垂着眉眼喝茶,对谁都是这般不冷不淡的态度,“太子性子就这样,需要慢慢磨。”
金满枝心里有些委屈,她虽比不得太子爷金贵,可自小也是金枝玉叶被娇宠着,哪里知道会如此不受待见,“娘娘,这可要磨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太子爷连话都不愿与我说……”
她如今对太子爷是三分的敬仰,还剩下七分的惧意,她真有点不敢跟他搭话。
瑶皇后放下茶杯,抬起眼睑,目光淡然地看着她,“磨到沈郁那样。”
“可沈大人磨了这么久,不也退婚了吗?”
瑶皇后望着眼前娇滴滴的人儿,终究是年岁小了,很多事情都看不透,“太子爷是个念旧的人,等你磨出感情来了,还怕他不看你吗?”
金满枝觉得哪有那么容易,可嘴上却还得顺从她:“娘娘说的是。”
“去玩你的吧,本宫要歇息了。”
金满枝俯身送走瑶皇后,哪还有心思去玩,平日里在家里连个果子都要别人端,一来到宫里,又是葬花,又是扑蝶,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了。
她走到花园里,小声跟身边的奴婢说:“我实在是没心情跟太子爷周旋了,能不能找个借口回府去。”
奴婢被她吓了一大跳,“小姐,您怎么能半途而废呢?说不定太子爷心里正念着你……”
金满枝一想到他那日呵斥自己的神态,小脸都白了,连忙摇头,“不去了,不去了。”
现在该是九分畏惧了。
——
祁夙凛气得立马就要出宫,听到岚三提了一句沈郁,想到她在漆梧宫玩得不亦乐乎,自己却要去与人周旋,顿时气就不打一出来。
“岚三,去漆梧宫。”
太子爷带着岚三气势汹汹地来到漆梧宫,沈郁还在与人踢蹴鞠,这怕是都踢了三四场了,累得直喘气,笑得嘴都咧开了。
岚三一心一意找着他的酸菜,虽然全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可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太子你看!酸菜会传蹴鞠了!还是用肩膀传的!”
太子爷压根就没看到酸菜在哪,他倒是一眼就看到了沈郁,她一个转身躲过截球,用膝盖颠着球,反脚就把蹴鞠踢了进去。
踢得好!
祁夙凛差点都要喊出来了,他反应过来之后,把微微抬起的手强行放下去,应该没有人看见吧。